“当年闵谣死的时候,求我不要伤害你,她说不必为了她脏了我的,她爱过你,可她爱错了人。”霍行舟眸光发沉,却像是合在了溶溶月色里,将他锁的无处可逃。

“我当时答应了她,今天我就不会食言。”停了停,霍行舟微微抿了下唇,“闵谣一开始甚至没有怪过你,她后来还想你是不是也喝多了有没有受伤,然而……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你的避而不见和羞辱戏弄她、丢下她的真相。”

“是,我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如果不是她你会疏远我吗!”薛笺想要爬起来,然而腕剧痛的又缩了回去,重重喘息去砸霍行舟的脚。

霍行舟看着他满是污泥血迹的脸,怅然的叹了口气,无限悲悯的说:“我要给洛行将来,所以我不会用自己的人生为赌注去伤害你。”

“别说了……”

薛笺死死的咬着牙,目眦欲裂的盯着霍行舟的脸,恨不能将他撕裂了全部吃下去。

他能忍受霍行舟无视他、恨他甚至想要杀了他,可他完全不能容忍霍行舟这么悲悯的,像看着一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乞丐一样。

他拥有恨也比空无一物要强!

十八年,他们从出生时就认识了,一直以来他们之间就是最单纯的兄弟情,在霍行舟的眼里,他和陆清和冯佳并没有什么两样。

可谁要做他的兄弟!

薛笺一直以为,他陪在霍行舟身边,如果他不是弯的就罢了,如果是,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的感情。

他们最熟悉彼此,合该是最合适的一对,可他错了。

从前的他对谁都是一模一样的嘲讽脸一言不合就抡拳头,可后来他发现,不是这样的。

他在看着洛行的时候,眼睛里的神色温柔的恨不得滴出水来,小心翼翼的捧着惯着宠着,就算洛行要他的命,他都不会迟疑一下。

霍行舟不管弯不弯,不会喜欢他就是不会喜欢他,薛笺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不如洛行那个小聋子。

学习,他并不比洛行差,论家世,就连陆清和那样的家庭都不配和他相提并论,说到爱,他甚至可以为了霍行舟去死。

自尊、前途他都不要了,为什么霍行舟就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霍行舟看着昔日骄傲、众星捧月的薛笺艰难的在地上喘息,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薛笺对他埋着这么深的感情,已经病态到得不到就要毁去。

“薛笺。”霍行舟站起身,像看着一团垃圾一样,声音轻极了:“对于你的喜欢,我……”

薛笺瞬间抬起了头,死死的盯住霍行舟的嘴,不自觉的屏气,指狠狠攥了一把化雪泡酥了的湿泥。

“觉得……无比恶心。”霍行舟面无表情的说出一句句足以将薛笺打入地狱的话,“这一辈子,我没有任何一刻、哪怕一分一秒的,喜欢过你。”

“知道为什么吗?”霍行舟问。

薛笺抬起头。

“因为。”

薛笺屏住气息,他太想知道霍行舟到底觉得他哪里不好了,他哪怕得不到,也要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儿。

霍行舟停了好一会,然后缓缓道:“因为你叫薛笺。”

话毕。

薛笺一下子脱力摔回了地上,再也提不起一点气了,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柱一般,毫无生气的趴在地上笑起来,苦涩、不甘、癫狂交织在一起。

因为他叫薛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为我叫薛笺,所以你连一丝一毫都不会爱我,霍行舟,你可真狠啊。”

霍行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在清冷的月光下,温柔的像是裹着柔软的春风。

薛笺忽然就看呆了,可他一开口,却又将他瞬间打进了冰窖里,冻的他连神经都痛极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动一动,都会碎成冰渣。

霍行舟说:“洛行啊,他就像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一年十年五十年,我爱他至死。”

“他亲我一下,看我一眼,我死都甘愿。”

薛笺几乎要疯了,听他温柔的说着这些话简直是在他的心上凌迟,割的他痛极了,痛苦的呜咽出声:“你住口!住口!”

霍行舟从来不是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圣父,他冷冷的看着薛笺痛苦,又更折磨他起来,“他一哭,我就觉得是不是自己身上有哪儿的刺没收好,怕他喊痛。”

薛笺脑子里嗡嗡的,无意义的尖叫怒吼出声,指尖狠狠的抓着泥,像一只濒死的困兽,疯狂的把泥往耳朵里塞。

霍行舟静静地看着他魔怔的样子,轻轻的动了两下嘴唇,声音既清且远:“学生之间,最大的阴谋不外乎是作弊、挑唆和传造流言蜚语。”

“薛笺,为什么你能这么恶毒。”

他已经听不下去了,一个劲的往耳朵里塞泥,仿佛疯了一般,口念念有词:“别说了别说了……”

霍行舟仰头看了看当空皎月,清辉凉薄的洒下来,映照在他的脸上,更添了一丝冷意。

“我找到了当年伤害闵谣的那些人

,他们承认是你给了钱,指使他们□□了她,当时闵谣没有及时报案留存证据,酒吧也拆除很久,但当时有人,不经意拍了录像。”

薛笺指一停,月光衬着他惨白的脸色,两只血红的眼睛骇人极了,他扑过来抓着霍行舟的脚腕,声音嘶哑的问:“你说什么!”

“你下半辈子,去牢里好好忏悔吧。”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霍行舟……我没有做过……不是我!你诬陷我!”薛笺在后面声嘶力竭的怒吼。

霍行舟没有再理他,像往常一样,一点眼神也不肯施舍给他,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陆清和看了他一眼,也冷冷的走了,李乐凡是高才认识的霍行舟,和薛笺并不算太熟,来这里纯粹是想拉架,但霍行舟却不是他想象的将他打死,而是击溃了他的内心。

他想要的东西,他心底那点微弱的期盼,霍行舟一样一样的都狠狠打碎在他眼前,相比较杀了他,诛心更能让他痛苦。

李乐凡没有觉得霍行舟狠,只是觉得解气极了,如果能看到他被判刑坐牢,就更解恨了!

就像是个笑话。

他以为自己在霍行舟心里是有很重分量的,他恨自己,如果没有感情他怎么会恨自己呢,所以薛笺心底的期盼,霍行舟对他是有感情的!

然而他错了,恨的反面不是爱,就只是纯粹的恨,在霍行舟的眼里,他就像是一个笑话一般,他那么小心翼翼的捧着洛行,却可以毫不怜惜的踩碎自己所有的希望。

一点点,他连一点点的希望都不肯给自己留。

薛笺扑在地上,再也忍不住的哭了,满脸泥污和泪水搅合在一起,看起来狼狈极了,完全不是那个从市一转学来的学霸男神了。

李乐凡收回视线,胸郁结着一股气久久不散,他追上去,沉沉的在霍行舟身边说了声:“妈的,干得漂亮!”

“你什么时候找到的证据?”陆清和问。

霍行舟说:“前几天,上回你跟我说他喜欢我之后我就觉得事儿不对,托商叔叔给调查一下,他今天带我去打听事儿的时候,凑巧碰上了。”

陆清和没听明白,霍行舟说:“那块儿当时挺乱的,经常有人在酒吧后巷乱搞,有个偷拍狂恰好把这个片段拍下来了,最近因为□□罪被抓了,在他家里搜出来的这个录像带。”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陆清和沉默了下,当年谁也没想到,只以为薛笺只是戏弄闵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真相,竟然会在时隔五年后大白。

**

霍行舟一脸死气的躺在血泊之,四周都是浓浓的血腥气,重的令人作呕,洛行看不清,耳里极致的安静让他心慌。

“霍行舟……”

他走上前,指发颤的轻轻碰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指尖才一碰触便像是瞬间将他扯进了冰窟。

这一幕,将他每一寸皮肤和神经都割裂似的,他无助的蹲下身,四周的漆黑几乎将他裹成小小一团,绝望的嚎啕大哭起来,如同泣血悲鸣。

“不要……不要!”洛行突然惊醒,满身冷汗的坐起身子,重重的喘息着,房间里黑极了,他瞬间就慌了起来。

他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差点直接从上铺摔下去,被一只扯了回来。

“做噩梦了?”霍行舟摸摸他的脸,满的冷汗,被吓了一跳,忙不迭拿照了下亮。

他的脸色惨白,鼻尖和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别怕,我在这里。”霍行舟抬给他擦了擦冷汗,低声安抚,“别怕,告诉我梦见什么了?”

洛行还没缓过劲来,胸口剧烈的起伏,慌乱不已的扑进他怀里,小声仿佛哀鸣:“我梦见……梦见你……”

霍行舟拍拍他的背,将他搂进怀里安抚:“没事没事,梦都是假的,我这不是好好在这吗,别吓自己。”

洛行闻见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味和体温,慢慢的平复下来,轻轻的点了下头。

“快天亮了,再睡一会吧,早上我叫你起来上课。”

“嗯。”

霍行舟将他揽在怀里,上铺狭小的床铺两个人睡起来有点困难,但他昨晚回来之后,听冯佳说他一直在做噩梦,怕他半夜醒了害怕,就上来挤了一晚上。

他松了口气,幸好是上来了,不然刚才那一下非得摔着不可。

霍行舟被他吓的胆都要裂了,也在心里骂了自己千百万遍,就该寸步不离才对。

冯佳到底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等到霍行舟回来他都没敢闭眼,困的磕头打盹的咬舌头,强撑着盯着床上的洛行。

睡意过去了,他反倒睡不着了,听见霍行舟叹气的声音,张了张嘴,话在舌尖滚了好几滚才问出来:“舟哥,薛笺的事解决了吗?”

“嗯。”霍行舟还不知道洛行已经听不见了,尽量把声音放到最低的说,“视频证据基本已经确定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个小时就会来学校抓人了。”

冯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透

进来的一点月光,茫然的说:“薛笺……他是怎么想的?”

他是怎么想的,霍行舟低低出了口气,“你要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也该进去了,实在想了解,建议去问叶俏俏他爸。”

冯佳一想到叶壬,顿时打了个哆嗦:“不了不了,他一看我,我就觉得自己被扒光了似的,我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霍行舟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冯佳睡不着,心里乱糟糟的烧得他难受,想找人说话,“舟哥,你真的要考大学吗?以后咱们是不是见不着面儿了。”

霍行舟一顿,嗯了声,笑了下说:“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怎么就见不着面了,还是你觉得毕业了就不是朋友了?”

“不是。”冯佳觉得自己嘴笨,心里堵着好多东西,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快把他憋死了,“那你和洛行以后,会永远在一起吗?”

“会。”

冯佳哦了一声,又说:“对了,我昨天听我妈妈说,我姥姥寒假的时候去参加……洛行外婆的葬礼了,你估计不知道,而且他外公好像也快了……”

霍行舟看了眼怀里睡的还算安稳的洛行,压低声音说:“我知道,寒假放假那天你遇到赵久兰,她应该就是想找洛行说那件事的,最后没说我想大概是没脸提吧。”

“啊?”冯佳不知道更多内幕,顿时愣了。

霍行舟又道:“我今天在校门口,遇见洛行外公了,他想见一见洛行,远远看一下,但其实他想听洛行叫他一句外公,我看得出来。”

“那你答应了吗?”冯佳问。

“我没有,我不能替他做任何决定,本想回来之后问问他的,但出了事就搁置了,过几天吧。”霍行舟抬眸看了眼天色,已然翻出的鱼肚白和一点柔软的橙红光晕。

光影很软,像副勾勒正好的油画,又像是点燃了的火焰,在黑夜之撕裂了黑暗,烧出无限的希望和光华。

其实退一万步,那个老人对于洛行,是个陌生人,也是个亲人。

赵久兰做的事,归根究底与他是无关的。

世事无常纠缠不清,谁能真的分得清对错是非,如果可以有一套办法来将这世上的事情分割开来,那么一切就简单的多了。

“唉。”冯佳意义不明的叹了口气,叹完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叹息什么,又叹了口气。

“以前我在书上看过一句话叫,人死如灯灭,所有事情都一勾销了,但是如果一个人作了恶事,那又怎么能一勾销呢?他的灯是灭了,可别人的灯还在烧着,痛苦也在继续着,这又怎么算呢。”

霍行舟不太想跟他讨论这种深刻的话题,没意义,笑了声转移话题:“哟,你还会看书呢,失敬失敬。”

“我怎么就不能看书了?少瞧不起人了,我也是上过高的化人好吧,我小舅舅都没上过高呢!”冯佳不服。

霍行舟没见过这种不求伤敌疯狂自损的操作,顿时惊呆了,“你背后这么拉踩你小舅舅,他知道吗?”

冯佳哦了一声,说:“他知道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他十五岁就退学打游戏去了,绝地求生唯一一个未成年的出道世冠,你要是提这个,他能给你吹天自己有多牛逼。”

霍行舟:“……”

良久。

霍行舟问:“几点了?”

冯佳看了下时间,说:“六点了。”

霍行舟艰难的抬起,立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冯佳忙问怎么了,他蹙了蹙眉尖艰难的说:“被压麻了。”

冯佳:去你妈的狗粮。

“洛行,醒醒。”霍行舟伸拍了拍洛行的肩膀,慢慢的缓着僵麻的臂。

洛行皱了皱眉,醒过来还没睁开眼就先打了个呵欠,霍行舟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捏住他的鼻尖,这下直接给憋醒了。

“早……早啊。”洛行只茫然了一秒,就瞬间清醒了,下意识一退,又被霍行舟捞回来:“小心点儿,掉下去脑袋再给你摔傻了。”

洛行这才记起两人是在上铺呢,心有余悸的不敢动了,低低喘了口气,又想起来这是在宿舍。

那冯佳!

他一回头,发现冯佳已经起床了,正好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扬起了头,视线相交,一股尴尬气息瞬间升腾起来。

“……”洛行转过身,一脸欲死的问他:“你怎么在我床上。”

霍行舟眉尖一挑,没说是因为担心,又觉得他好像把昨晚做噩梦的事儿忘了,咳了声,以唇形说:“昨晚啊,我想走来着,但是你拉着我的,喊老公别走……还抓着我的,我走不了了。”

洛行被吓呆了,“不、不可能吧,我……”

“你有啊,叫的可甜了,就是我没听够,再叫一句老公我听听。”霍行舟拉着他坐起身,捞起挂在床栏上的衣服给他换,边催促:“快点儿。”

洛行在霍家跟他一起住是稀松平常了,但在学校里,还在冯佳眼皮子底下住一起,这简直……简直……

霍行舟见他脸红的说不出话,一脸恨不得挖个坑

把自己埋起来的害羞样,更想逗他了,又说:“你要是叫不出来,那我叫你,你嗯一声?”

“什么?”洛行怔了下,盯着他的嘴看了下,然后读出了一句话。

“老公,给我一个早安吻,好不好?”

洛行瞬间瞪大眼。

霍行舟攥着他的指,在掌心里挠了两下,不依不饶的不许他下床,洛行紧张的看了看紧闭的卫生间门,深吸了口气,凑近迅速的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这叫什么缩水的早安吻,这样亲。”霍行舟话音一落,伸将他一扯,洛行被拽成个半跪的姿势低头,他则仰头迎上这个吻。

舌尖顶开牙齿,在口腔里一扫而过,又回到唇上。

洛行紧张的直挣扎,就差后脑勺能长一双眼睛去看冯佳会不会从卫生间里透视出来看他了,脸憋得通红,连呼吸都忘了。

霍行舟朝他嘴里吹了口气,洛行憋得狠了,两人唇间发出啵的一声,两个人都愣了。

“噗哈哈哈哈。”霍行舟率先反应过来,笑的直颤,洛行呆了几秒,将他往墙角一推,转身下了床。

冯佳正好出来,看着一脸恼羞成怒的洛行,茫然的看了床上还在笑的霍行舟,诚恳评价:“真不要脸啊。”

霍行舟咳了声,也下了床,心情大好的回衣柜边去换衣服了。

-

霍行舟估计的不差,早上第二节课过后,就有警察来找薛笺。

校园里议论纷纷,很多学生都从楼道里伸长了脑袋往外看热闹,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长颈鹿,将脖子平白抽长两米。

霍行舟几人没出去看,这在意料之,然而陆清和一个微信过来,让他觉得自己料错了。

商清明亲自带队来抓的人。

即便是凶杀案,不是连环都惊动不了市局,怎么一个过去多年的□□案,还惊动了商清明?难他身上还有别的案子?

公事公办,商清明路过九班门口的时候,都没有偏头看自己女儿一眼,就这么过去了。

张辰澜捂着脸小声尖叫:“啊啊啊啊啊俏俏你爸爸不管看多少遍,都好帅啊。”

叶俏俏笑了下:“还、还好……”

说完,她盯着跟在后头的薛笺一眼,他腕束在一起,上头搭着一件衣服将铐遮起来,不能在学校里明目张胆的抓人,影响不好。

洛行虽然听不见,但也感觉到班里地震似的动静了,一偏头正好对上薛笺的视线,没来由的皱了下眉。

他眼里的恨意和绝望,像是一道开闸的洪水,汹涌又强烈。

洛行扯了扯霍行舟的臂,等他转过头来,轻问:“他怎么了?”

霍行舟以口型说,“闵谣的案子。”

洛行一怔,忙又问:“闵谣的案子……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找到了?不是说没有目击者吗?怎么会……”

“也许是冤大必生事吧,有人拍到了当年的事发经过,薛笺教唆那些人……”霍行舟说不出那两个字,上头染着闵谣的血,他叹了口气,稍稍略过道:“还有昨天用我发微信给你,引你去展厅,袭击你的人也是薛笺。”

洛行一愣,好半天才消化了这句话,啊了一声:“怎么他还……”

“怎么?”

洛行抿了抿唇,说:“我上次跟你说……我跟薛笺说你是我的,那件事你还记不记得?”

霍行舟尾音上扬的嗯了一声,觉得洛行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跟他表白,顿了顿说:“记得,怎么了?”

洛行说:“他那会就买凶袭击过我,只不过那会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想吓退我吧,找了一个叫铮哥的人。”

铮哥。

张铮?

霍行舟闭了闭眼睛,想不到啊,张铮跟薛笺还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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