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赫的房间跟以前没有太多变化, 沉闷的色调与主人的脾性如出一辙。

司真来老宅的次数不算少,进入乔赫房间的机会却不多。即便是怀孕时按照老爷子的指令在这里接受产妇专家的训练,也一直是在客房休息。

她走进房间, 乔赫在她身后关上门。

窗帘拉着,卧室里显得很昏暗, 淅淅沥沥的雨声隐约传进来。

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大多是外文的专业性著作, 建筑、经济、医学、药学, 各个领域均有涉猎。除此之外, 这个房间再没有其他具有个人气息的东西。和记忆当中一样, 没有任何照片。

她看了几眼, 回头时, 发现乔赫手中拿着一个相框。已经很旧了,白色的雕花边框微微发黄,显露着荏苒时光的痕迹。

司真将相框接过来, 拂去玻璃表面的浮沉,在床沿坐下。

是一张妈妈和姐姐的合照。

背景是在一座雪山上,两人穿着明黄色的滑雪服, 踩着滑雪板, 护目镜推到头顶,眉毛上沾了雪, 仍然笑得开怀。

不知道为什么, 挺亲切的。司真看了一会儿,抬头望向坐在椅子上的乔赫:“你的照片呢?”

乔赫拉开手边书桌的抽屉,拿出一张发皱的照片,边缘上有火烧过的痕迹。

“都被烧掉了。”他说。

只有这一张,是他从火里抢出来的。

泛黄的照片上记录着一个很平常的四口之家。

乔妈妈是个美人, 很有那个年代港星的韵味,乔爸爸也很英俊,和乔赫的五官有七分相似。他们身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孩子,年长些的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容灿烂,眉眼很有灵气;男孩不过七八岁,穿一身黑色小西装,蝴蝶领结,弯唇微笑,眉目舒展,稚嫩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后来的阴沉与冷峻,反倒是有几分南南的可爱影子。

司真和乔赫相识多年,从没见他这样笑过。

原本想多了解一些他小时候的生活,现在已经无从下手。

她没问照片是被谁烧掉的,也许是大受打击的乔爸爸,也许是怒火攻心的老爷子,受伤害的却都是年幼的乔赫。

心里酸涩不已,不知说什么好,眼睛忍不住湿润起来。

乔赫看着她抹眼睛的动作,顿了顿,从抽屉中又拿出一沓照片,将她手中那张换了过来。

司真看着被他塞到手里的那些,不多,五六张,挺新的,第一张便是婴儿时期的南南。白白嫩嫩地包在一只襁褓中,正在哭,皱巴着疏淡的小眉头,露出粉粉的牙床。

司真的表情立刻就软化了,看了又看,指尖轻轻碰着他的小脸。

这些被她错过的南南,一张一张,她看得很仔细,又喜欢,又心疼。因为每一张孩子都在哭,极不舒服的样子。

虽然心里知道乔赫一定会给尽可能给孩子最好的照顾,看到他哭的样子,还是很难受。

没有人会比妈妈更爱孩子,也没有人能替代妈妈的角色,刚刚出生的婴儿失去了最依赖的妈妈,该有多可怜。

乔赫坐在她对面,微微拧眉。

给她看孩子的照片,是想她转换一下心情,不想反而惹哭了她。

沉默片刻,乔赫撑着手杖起身,在司真背后坐下来,将她揽入怀中。

“我没事。”司真吸了吸鼻子,继续看照片。

翻到最后一张,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泪还没干,一时间真是又哭又笑。

照片上的乔司南还是在哭,被黑着脸的乔赫揪着婴儿装的后领拎在空中,屁股上的尿布掉出来一半,一片黄色的粑粑。

“你给南南换的尿布吗?”司真擦了擦眼泪,好笑地问。

乔赫往她手里瞥了一眼:“嗯。”

她又问:“南南有没有拉到你身上过?”

乔赫没吭声。

司真懂了,又忍不住笑:“然后呢?你怎么做的?”

她很好奇以他龟毛的性格,被孩子拉一身粑粑会是什么表情。

乔赫一手圈着她的腰,神色寡淡:“把他扔进垃圾桶。”

“……”他没有开玩笑,司真也毫不怀疑他真的那么做了,啼笑皆非。

她回身抱住乔赫:“对不起,我没有陪着你们,这些事本来应该我来做的。是我太自私了……”

“你还有机会。”乔赫莫名其妙地说。

司真松开他:“什么机会?”

乔赫微微低头,故意压低嗓音在她耳边,低缓而撩人的语调:“我们再生一个?”

司真的耳朵被他的鼻息熏得一热,刚想退开,被他抱起来放在了腿上。

司真跨坐在他腿上,他往后一靠,倚在床头,拇指与食指捏住她柔嫩的耳垂,轻轻拨弄。

“奶奶和你说了?”司真问。她以为那天奶奶只是随口一提,不会专门拿这种事去问乔赫吧?

乔赫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道:“没有。”

他只是看隔壁的白先生最近意气风发,不太顺眼。

“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司真说。他们才刚刚安定下来。

“不早。”

乔赫的手已经从她衣摆滑了进去,在柔韧的腰肢上流连忘返。左手按在她颈后,将她往下来,吻住。

好久没亲热了,这几天南南一直在,他的身体又不方便,他们连拥抱都很克制。司真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会儿,在他的大手试图往上时,按住。

“你还没好呢。”

她把乔赫的手从衣服里拉出来,他却顺势握住她的腰,将她往上一提,放在已经蓄势待发的地方。

“你来动。”他微哑着嗓子说,“上次不是学会了?”

司真有点脸红,按住他的肩膀,从他身上下去,站在地上。“现在愈合还不牢固,很容易受伤,还得小心养着。”接着声音低了几分,“我不会陪你乱来的,你自己处理一下。”

说完便不再看他,绕到书桌前,坐到椅子上,看着那个打开的抽屉。

里面没多少东西了,几张稿纸,一个脏污发皱的白色信封。

司真愣了下,伸手拿起来。

信封上写着乔赫名字的钢笔字迹遇了水,淡淡的蓝色从秀丽的笔画上晕染开,渐渐转淡至消失。

那是她写给乔赫的信。

走之前,托勇哥转交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今天先睡了,明天双更哦,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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