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羽婷搬到乔宅已经有两个月了, 除了脾气暴躁的老爷子,没有别的任何人给过她一点脸色看。假如不是她姓王不姓乔,看起来倒真有几分乔家大小姐的派头了。

乔宅佣人很多, 管家、司机、保洁的、做饭的、搞园艺的,各司其职。主人却只有乔老爷子一个。王羽婷在这里的这段时间, 见其他乔家成员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乔老爷子时常会到公司里去, 白天并不常在家, 但他给王羽婷安排了很多课, 国画、茶艺、理财……虽然跟以前的姐妹几乎都断了联络, 王羽婷每天的时间却很充实。

这天到了上国画的时间, 她从楼上下来, 却没有见到国画老师,客厅里坐着并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的乔赫。

王羽婷害怕他,心虚想回去, 却听他冷冷的声音道:“滚过来。”

遂走过去,站在他三米之外。

“王家的人是都死绝了?你呆在这里两个月还不滚。”他阴沉着脸说。

“你爷爷让我呆在这里。”王羽婷道。

乔赫冷眼看着她:“你的人生除了听话两个字,还剩下什么?”

王羽婷无话可说。

她从小就被教导着要安静, 要听话, 要做弟弟背后的影子。乔老爷子之所以看重她,不就是因为她听话吗?

虽然王家也是家底丰厚的世家, 但财力在这个圈子里并不拔群, 能够给乔家提供的助力也并没有什么无可取代的地方。

在这个名媛圈子里,比她更漂亮、家世更好、受家人宠爱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乔老爷子却并不喜欢那些骄纵金贵、有想法的千金小姐。他看中王羽婷的,便是她知书达理,且没有主见, 结婚以后放在家里,不争不妒,不会惹事。

妻子这个词,在乔老爷子眼中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摆设,顺从是排在第一位的要求,第二是利益。或者说,他的变态的控制欲,只是想找一个能够听从他每一个指令的傀儡。

乔赫并不在意她的纠结与彷徨,不容置疑道:“上去收拾你的东西,半个小时后有人会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王羽婷头回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不过说完声音立刻又弱了。“你让我去哪里都可以,我不回王家。”

乔赫脸上露出嘲弄的神色:“我不管你去什么地方,滚出我的视线。”

王羽婷安静地站了半晌,抬起脸道:“我想出国念书,但是我什么都没有。你不想让我碍你的眼,这就是交换条件。”

乔赫毫无波动地睨着她,几秒钟后:“滚上去拿你的东西。”

二十分钟后,王羽婷提着一个小皮箱下楼,手里拿着自己的证件和护照。她没看到乔赫,向四周瞅了几眼,自己走出去。

院子里果然有一辆车在等着,站在一旁的司机为她打开了车门。王羽婷向着那辆车一步一步走过去,仿佛可以看到一个自由的未来。

天空很蓝,风很清澈。

“这是要去哪儿啊?”老爷子阴恻恻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起。

王羽婷脚步一僵,惊慌失措地转过身。

“怎么,你也不把我老头子放在眼里?”老爷子表情严厉,“乔家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

“羽婷不敢……”

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给我滚回去!这个家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擅自离开!”

走进客厅的时候,乔赫刚好从二楼下来。王羽婷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与他擦肩而过。

乔赫并没有看他,幽深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与老爷子对峙着。

“在我眼皮子底下找事,当我是死的吗?”老爷子怒道。

乔赫一脸冷淡:“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一无是处,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老爷子冷哼,“不管她是一无是处,还是工于心计,我要她当这个宅子的当家主母,你就必须得娶她!”

“你想让她做这个宅子的当家主母,自己娶她便是。”乔赫淡漠的口吻。

“混账!”老爷子大怒,举起手杖向他打过来,“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被女人在你耳朵根子哄一哄,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

乔赫垂下眼睛,生生挨着。

听他痛心疾首地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放任你爸娶了那个女人,把这个家搞得支离破碎!只要你还姓乔,就得听我的,我让你娶谁你就得娶谁,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

“只有这一件事,我绝不允许你插手。”乔赫寸步不让,“孩子和人,我都要。”

老爷子连连冷笑:“既然如此,那这个曾孙不要也罢!我倒要看看,你为了那个贱人能跟我作对到什么地步!”

乔赫眸光倏然一沉,身侧的拳头攥紧。

-

司真出门时,陈姨来拦她:“今天天气不好,晚上要降温,您别出去了,容易着凉。”

“我约了人。”司真说,“吃完饭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

陈姨欲言又止:“先生吩咐过,不让您出门……”

司真皱了皱眉:“只是跟师姐吃个饭,很快就回来。你叫勇哥过来吧。”

“小秦也是听先生的。”陈姨犹豫着,还是依言叫来了秦勇。他的回答和陈姨一模一样。

司真听着他们挂在嘴边的“先生吩咐过”,抿紧了嘴唇。

“那我自己去。”

陈姨阻拦道:“太太您先等等,我给先生打个电话。”

她用家里的电话打给乔赫,却是助理接的,说正在开会。等那边回电话过来时,都狗已经做好了,陈姨慌忙擦了手接起。

她跟乔赫请示,讲太太因为这个很不高兴,乔赫沉默了会儿,叮嘱让两个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

总归是同意了,陈姨忙上楼去告诉司真。她听了,也并没有一丝喜悦:“不用了,我已经推掉了。”

这个时间,该吃的饭早就吃完了。

陈姨叹了一声,道:“我做好饭了,您下来吃吧。”

司真在安静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给乔赫拨了一通电话。

他似乎以为还是为了方才的事,淡淡道:“你去吧,我忙完去接你。”

“乔赫,我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吗?”她抿了抿唇,“我不是囚犯,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你想去哪儿,让保镖跟着。”

“我不想像个犯人一样,去哪都要人看着。我们回公寓像以前一样不好吗?”司真很难过,“我要开学了,难道你连学校也不让我去了吗?”

大概还在忙,他停了一下,道:“暂时别上了。”

陈姨在楼下等了快半个小时,还是不见人,正打算再上去叫一次,司真却下来了——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拖着行李箱,拉杆上挂着一个帆布包。

陈姨大惊:“太太,您这是做什么?”

“您别拦我,”司真虽然心里攒着火,对她仍然客气,“我自己会和他说的。”

两个保镖就在家里守着,平时完全看不到影子,这会儿人高马大地拦住了她的路:“太太,您不能出去。”

司真想绕过去,被一人抓住了手臂,她挣扎:“你放开我。”

对方有些迟疑。

陈姨心惊胆战地跑过来:“你们干嘛呢,伤着她你们担待得起吗?”

保镖也害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闻言立刻松了手。陈姨搀着司真,想劝:“太太,等先生回来再说吧。”

“他不讲道理,我说不过他,力气又没有他大,每次吵架都是他赢。”她推开陈姨的手,“我马上就开学了,先回学校宿舍。”

她自己叫了出租车,但因为小区严格的排查进不来,在外头等着。

别墅区很大,平时坐车出入便知道到大门是一段相当远的距离。司真拉着箱子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宽阔大路尽头的保安室。站岗的保安身姿如挺拔青松岿然不动。

司真出了大门,走向路边的出租车,司机师傅已经等了很久,下来帮她放行李时,抱怨着:“您住这么贵的别墅怎么出行还靠自个儿一双腿么?这么大的地儿里头没个公交什么的……”

他的尾音因为突然脊背一凉而下意识转头的动作慢了一些,瞧见渐渐降临的夜幕下,一个高大有型的男人迈着长腿气势汹汹向这边走来,不由得在心里想:

上层社会的人真是长得就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不是一个挂的啊。这外形跟电影明星似的,一看就养尊处优一身贵气,哪像他们风吹日晒的只有一身灰尘。

正感慨着,却发现对方似乎是冲着这个女人来的,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臂,脸阴沉得跟老婆要跟别人跑了似的。

乔赫的神色已经在暴怒的边缘徘徊,他手上用力太重,司真被抓疼了,蹙眉去掰他的手:“你松手。”

乔赫力道丝毫不减,反而猛地将她往前一拽,几乎有些蛮横地带着她往前走,塞到车里,嘭地一下甩上门。

他落了锁,司真打不开车门,憋闷许久的心情也濒临爆发。

那师傅眼睁睁看着人在自己面前被掳走,塞上车才反应过来,拿手指着乔赫:“喂!”

有人拦在他身前,递给他几张票子,在他讶然的时候将出租车后备厢的行李箱提了下来。

车子开进别墅,司真走了那么久的路,不到十分钟就回到了原点。

陈姨正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看到车子里两个人都在,才松了口气,犹豫着没上前。

乔赫下车,走到副驾,拽着她下车,进了家门,上楼。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开始跑路倒计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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