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文和真树男走后,我把房间的灯都关掉,只留下一盏小夜灯,在被子上坐下。

我打算就这样醒着等到天亮。

真树男走时现出的已经不是小孩子能有的表情。一连串的事件,至少杀死由贵子、铃奶奶和忠男的就是真树男。我越来越确信。

一丝的疏忽都会惹来杀身大祸。我一点也不打算睡。如果睡着了就察觉不到真树男靠近的声音了。只要不睡,就着小夜灯的光亮,足够看清房间里的情形。

真树男是个可怕的孩子。他巧妙的欺骗,利用着身边的大人。一旦知道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巧妙地将其除掉,使自己不被怀疑。那狡猾就像传说里的天邪鬼。

为什么我以前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呢?为什么没有认真地听由贵子说的话呢?我越想越是后悔。

大概不管我怎么跟克文说,现在的他都不会相信我。由贵子想告诉我真树男的可怕时,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现在感觉到的无计可施。

真树男还是个年幼的孩子的这件事影响了克文的判断力。我该怎么跟克文说。他才能明白呢?

渐渐地一阵强烈的睡意向我袭来。最近没怎么睡,身体还非常疲惫。我扭扭脖子,动动身体,但睡意还是那么强烈。刚才睡不着觉的事就像假的似的。

看看表,已经是深夜两点多。克文和真树男走后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现在是夏天,再过三四个小时,天应该就亮了。

克文今晚也应该会寸步不离真树男,就算真树男再厉害,今天大概也干不了什么。这么想着多少宽心了些。

我在被窝里躺下,看着天花板想着事情。

突然。“莫非真树男是无辜的”这个想法冒了出来。真树男的表情看起来跟平时不同,是因为我抱着先人为主的观点去看真树男。真树男只是想我才回到这里。是不是也有这种可能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等于是冷酷地拒绝了真树男。真树男被我无情地对待,幼小的心灵一定受到了很深的伤害。

但是,裤子里的一万日元的事,不是明显证明了真树男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吗?

还是我真的在真树男裤子里放了一万日元?我真的给出租车公司打了电话吗?是不是吵吵嚷嚷地说真树男不正常。而实际上不正常的那个是我呢?

越想思绪越乱。真树男纯真无邪的笑脸和恶魔一样残忍的嘲笑在我脑海中交替地显现又消失。

闭上眼的那一瞬间,我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困意的旋涡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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