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谢华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顾景阳在看自己,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听你这么说,觉得特别好笑……”

顾景阳见她笑了,不知怎么,唇角也跟着翘了起来:“他是不是很不解风情?”

谢华琅想了想,笑道:“有那么一点儿。”

两人隔着一床被子,说话便有些不自在,顾景阳又往前凑了凑,低声问:“朕是不是比他好多了?”

谢华琅斜他一眼,道:“并没有。”

她抬手推他,叫两人重新隔开一顿距离,这才道:“我的九郎,是世间最好的夫君,你跟他没得比。”

顾景阳劝道:“朕便是他,他便是朕,枝枝,你何时能想明白这一点?”

谢华琅瞧了他一眼,道:“你倒比他圆滑多了,也会说话。”

顾景阳微露笑意:“是吗。”

“身边女人很多?”谢华琅警惕起来,蹙着眉问他:“三宫六院是不是都满了?”

“没有,”顾景阳听得微怔,旋即笑了,握住她手,轻轻道:“朕在等你呢,如何会先有别人?”

“手拿开。”谢华琅又一次将他推开,暗道这个顾景阳舌头上简直能跑马,跟自家郎君完全不一样。

顾景阳只得再将手收回。

两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又是半夜,谢华琅真有些累了:“不早了,我想睡了。”

“好,”顾景阳原本还想再同她说几句的,然而见她眉宇间难掩疲惫,便温声道:“枝枝先睡,有话明早再说。”

谢华琅“嗯”了一声,刚一合眼,又睁开了,手臂在床榻中间一划,道:“你不许过线。”

顾景阳道:“床也是朕的。”

谢华琅气道:“总之,就是不许过线!”

“好,”顾景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都依你便是。”

谢华琅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这才察觉他又趁机摸自己的头,想说他一句,却见他枕着手臂,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不知怎么,倒真有几分郎君的影子。

谢华琅有些郁闷,翻个身,搂紧被子,背对他睡了。

顾景阳无声的笑了笑,翻身回去,对着帐顶,静静沉思起来。

……

或许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这夜谢华琅睡得并不安稳,约莫刚过午夜时分,竟有些梦魇征兆。

顾景阳睡得轻,听见身边人如同小猫儿受惊一般的可怜呜咽声,便睁开来,见她眉宇间有些不安之色,颇觉心疼,伸臂过去,隔着被子抚了抚她。

“枝枝别怕,”他声音低柔:“朕在这里呢。”

谢华琅梦中受惊,兼之睡得迷糊,下意识就想到郎君怀里躺着,小手呜呜咽咽的往外摸。

顾景阳见她如此,先时有些诧异,略微一怔,却反应过来,掀开被子将人搂进怀里,实在忍不住心中喜爱,又低头亲了亲她面颊。

“小骗子,”他失笑道:“朕就知道,温香软玉在怀,哪有人能坐怀不乱?”

谢华琅到了郎君熟悉的怀抱里,便安心下来,再听他低声絮语,便过河拆桥,觉得不耐烦了,眉头蹙起,不满的嘟囔起来,等顾景阳停口,方才随之安然。

顾景阳从没有同女郎贴的这么近过,更别说是相拥而眠,中衣如此单薄,甚至能感知到对方肌肤所透出的热度与淡淡香气。

他的心思有些乱了,气息微急,低头瞧见她近在咫尺的面庞,又怜又爱,禁不住再亲一口,这才将她搂住,合眼睡了。

……

谢华琅惯来惫懒,第二日清晨,不免起的略微晚些,虽不是日上三竿,但较之顾景阳的勤勉,便显得迟了。

衡嘉守候在外边儿,眼见日影一寸寸偏移,都未曾听闻皇帝唤起,不禁有些诧异,瞧一眼时辰,见还不是太晚,便打算再等等。

顾景阳早就醒了,只是见怀中美人睡得正好,不忍心吵醒她,便如此搂着,静静享受此刻的安谧。

这般过了会儿,谢华琅总算是睡得差不多了,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察觉自己正在一个熟悉的怀里,嗅到的也是郎君用惯了的蓬莱香,禁不住有些后怕,嘟囔道:“郎君,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二十四岁时候的模样了,你不晓得,那人脸皮可厚了,浑然不知脸红为何物,跟你一点儿也不一样,……”

顾景阳见她如此依恋的在自己怀里蹭,一时之间,都不忍心告诉她那不是梦这个残忍的真相了。

可惜谢华琅浑然无觉,又说了句:“亏得是梦,我才不想留在别人身边呢。”

别人?

谁是别人?

朕吗?

顾景阳面色微冷,旋即和缓过来,却听那小混蛋软声道:“九郎,九郎?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都不吭声呢。”

顾景阳垂眼看她,磨牙道:“因为,朕就是你说的那个不知道脸红,脸皮十分厚的顾景阳啊……”

谢华琅脸皮不如这个顾景阳厚,但好在反应还是快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义正言辞的谴责道:“我怎么会在你怀里?顾景阳,你太不要脸了!”

顾景阳:“……”

这么个小妖精,一般人还真降不住。

他气笑了,又解释道:“枝枝,是你自己跑过来的。”

“胡说,”谢华琅道:“你有证据吗?”

顾景阳垂下眼睫,盯着她看了会儿,点头道:“朕记住了,枝枝。”

谢华琅见他如此,便有点儿虚,却还是挺着小胸脯壮胆:“以后不许了,记得改。”

顾景阳不轻不重的哼了声,道:“起,时辰不早了。”

床帐低垂,倒瞧不见外边儿天光,只是谢华琅有深厚的经验在,想也知道是自己起得晚了。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坐起身来,忽然想到另一处,无辜的看向顾景阳,道:“你,你这儿有没有我可以穿的衣裳?”

顾景阳一瞧她身上单薄的中衣,禁不住有些窘迫:“在此的都是男子,哪有你能穿的衣裳?”

谢华琅怔住了,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呢。”

“朕前些年穿过的衣衫,倒还留在此处,”顾景阳却提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建议:“身量上与你也相差不多,稍后叫人取来,你再换上,好不好?”

他如此一说,谢华琅便想起自己与郎君在道观里度过的,那个雨后的下午,心绪微软,轻轻应了声:“好。”

……

衡嘉在外等了又等,眼见就要进去瞧瞧皇帝是否无恙了,哪知却在这时,听见了唤起声。

他心头一松,示意其余内侍跟上,便推开门,往内室中去,刚要掀开帷幔,就听顾景阳道:“朕从前的衣衫,是否也有留在这儿的?”

衡嘉被他问的一怔,顿了顿,方才道:“有的。”

顾景阳道:“去取一件来。”

衡嘉又是一怔:“敢问陛下,想要哪一年的?”

顾景阳瞧了瞧身边这小美人儿的身量,再回想自己年少时候的身高,道:“十三四岁,多取几件来。”

衡嘉满头雾水,应了声是,匆忙去取了来,隔着帷幔,伸手送了过去。

他有些不明所以,想着陛下今天是怎么了,却听帷幔之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再过不久,便见皇帝先一步出来,身后却是个婀娜动人,国色天香的美貌女郎,饶是身着男装,仍旧掩不住那等牡丹盛放般的娇妩鲜艳。

衡嘉在皇帝身边侍奉多年,从未见他接触别家女郎,连略微亲近些的都没有,更别说是肌肤之亲,想要娶进宫的那种了。

冷不丁见皇帝身边多了个美人,又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时之间,他连面上神情都没控制住,双目紧盯着谢华琅,目瞪口呆起来。

顾景阳不喜欢别人紧盯着枝枝瞧,内侍也不行,拉住谢华琅手,叫她藏在自己身后,蹙眉道:“你看够了没有?”

谢华琅见了衡嘉,却觉得亲切,探头出去,笑嘻嘻道:“衡嘉,你好呀。”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咱俩认识吗?就叫的这么亲热。

衡嘉心中吐槽,嘴上倒没说什么,正待侍奉皇帝洗漱,却见顾景阳先一步接了柳枝香盐,递与谢华琅,不禁又是一怔。

“陛下,”诧异于皇帝异常的宠爱,衡嘉含笑问了句:“这是哪位娘娘?”

顾景阳听得失笑,侧目去瞧谢华琅,语气温煦道:“还是叫娘娘自己说。”

谢华琅人在这儿,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怎么会叫自己在名分上吃亏,漱口之后,理直气壮道:“当然是皇后娘娘了。”

顾景阳揽住她腰身,往自己怀中一带,在她面颊上“啾”的亲了一口,心情舒畅道:“都听见了吗?是朕的皇后。”

这一天可真是刺激,从睁眼开始,就全是惊喜。

衡嘉是跟随顾景阳的老人,最是了解他秉性,现下听他如此言说,便没有再多问,只施礼道:“奴婢请娘娘安,早先可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其余人也忙跟着施礼。

谢华琅被人亲了一口,老大不高兴,只是在人前,倒不好说什么,唤他们起身,含笑说了几句,敷衍过去之后,方才向顾景阳警告道:“不经我允许,你不准亲我。”

顾景阳看她一眼,道:“哦。”

“‘哦’是什么意思?”谢华琅追着他,非要问个明白:“你得保证,以后不经允许不亲我才行。”

顾景阳垂眼看了看她,忽然低下头去,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

谢华琅气坏了,捂着脸,道:“顾景阳,你真是……”

顾景阳笑吟吟的看着她,浑然不以为耻的样子。

谢华琅气呼呼的看着他,想骂又骂不出口,忍下去又难受,忽然有些能理解当年被自己撩拨的郎君,到底是何心境了。

顾景阳还在哄她:“枝枝,你别生气。”

谢华琅叉腰道:“我没法儿不生气!”

顾景阳耐心极了,语气温煦的问:“那你要怎样才好呢?”

谢华琅哽了半天,气道:“你给我道歉!”

顾景阳道:“对不起。”

谢华琅只觉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恼道:“不是这样轻飘飘的道歉,要诚恳些!”

顾景阳道:“枝枝,真的对不起。”

谢华琅郁卒道:“你根本就不诚心。”

顾景阳摇头失笑,如此对着她看,却没有再说话。

花瓶里插着几枝桃花,是内侍们前不久送来的,谢华琅摘了一朵,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下撕花瓣儿,见顾景阳还看着自己,颇不自在道:“你总盯着我做什么?”

顾景阳却低下头去,吻住了她的唇。

“明明就是喜欢朕,偏偏还不承认,”他低笑道:“枝枝,快别假正经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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