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对于司寒的高冷，宋星野这阵子早就习惯了，他没有多想地跟上去。

好像一点也不介意自个儿被人冷落。

当司寒走得太快了，他会小跑地追上去：“寒哥，你腿可真长。”

啧啧，又长又直，非常惹眼。

司寒：“……”

他接触宋星野也有一段时间了，总觉得这家伙心智还没有长好，俗称缺心眼儿。

否则也不会什么都不管，喜欢就追着他跑，还作出一起泡池子露尾巴这种荒唐的事情。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鱼都应该知道，在纯男性面前露尾巴代表着什么，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司寒咽了下喉结，感到一阵难言的燥热，不是运动带来的那种，而是从内到外升起的火。

宋星野追上了司寒，但是司寒脚步生风，没敢理他。

因为隔壁这家伙好像真的要发情了，浑身散发吸引配偶的气息，光是站在身边就让人呼吸不顺畅。

司寒闭了闭眼睛。

“是不是运动累了？”宋星野瞅着他不舒服的样子：“那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别凑过来。”司寒脱口而出，下一秒补了句：“我身上都是汗。”

“哦。”宋星野看着他。

“头还有点疼，回去再说吧。”司寒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他知道宋星野会信。

“哦哦。”宋星野点头。

而司寒鼻尖仿佛还萦绕着刚才闻到的清新味道，听见宋星野的声音就能立刻记起来。

这倒不是司寒定力不好，而是刻在骨子里的男性对人鱼的贪欲在作祟。

自从千年前人鱼进入人类的生活之后，这份贪婪的基因就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

是司寒最不喜欢的兽性的一面。

宋星野陪司寒走回房间，对方沉默寡言地进去洗澡，被无视的小宋摸摸头脑，只好待在一边自己玩。

浴室里面，司寒洗了一个冷水澡以后，浇灭了运动过后带来的兴奋，慢慢恢复平时的淡然。

披着衣服出来时，终于可以无障碍地对宋星野说句话：“去洗澡吧，宋星野。”

“你的头还疼吗？”宋星野说。

“不疼了……”司寒说着，迎上宋星野关心的眼神。

“看，我就说洗澡有用吧。”宋星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完跑去洗澡。

司寒愣了愣，滴水的头发垂在额前，掩盖着风起云涌的眼睛，久久才抬头轻叹了一口气，背着浴室的方向擦头发。

这次没有一回来就睡过去的宋星野，终于想起来护理自己的脚。

这将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搞得宋星野这样的糙汉，想起要护理双脚就露出一张厌世脸。

当人鱼怎么这么烦呢？

当然他也不会知道，昨天晚上有人帮他完成了这项浩大的工程。

“寒哥，你要来一点吗？”宋星野拿出自己的全部护理产品，摆在床上，准备一样一样地来。

“……”司寒以为他在开玩笑，看了看没有说话。

宋星野摸摸鼻子，拿了一把椅子摆在床边，自己坐在床上，然后把脚搁在椅子上：“第一步是……乳液？”

迟疑的手指放在乳液上面，不太确定。

司寒眉心跳了跳，开口：“先拍点水。”

宋星野点了点头：“嗯，还是寒哥专业。”

接下来的步骤他都记得，涂涂抹抹，动作着实算不上温柔，但也不能说很粗鲁。

用完的护理霜随便往床上一扔，再去拿下一瓶。

反正就司寒知道的而言，没有人鱼会这样对自己的脚……

“你可以温柔点。”虽然很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司寒还是忍不住心疼那双得不到主人爱护的脚。

“没事，又不疼。”宋星野的手法还是那么快，三下五除二地抹完：“好了，穿上鞋我们去吃饭。”

“晾一下。”司寒硬着头皮，干涉这条糙到让他无法放任不管的人鱼：“涂完护理霜立刻闷起来，对你的脚没有好处。”

“昂？是这样吗？”宋星野刚成为人鱼，这些问题他哪里懂，司寒的话他还是很听的，点头说了声：“行，那我打两局游戏。”

于是司寒就看到，宋星野一边晾着脚丫子，一边兴致勃勃地玩手游。

透过缕空的椅子，司寒的目光，从那双脚上掠过。

人鱼的脚，一般都长得挺好看。

像宋星野的这样，皮肤白皙，脚趾圆润，通常被男人一手可握。

想到这里，司寒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了收，回忆把他拉回昨天晚上，人鱼足部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掌心上。

引起一阵灼热。

足足晾了半个小时，秦少凡发来的微信，打断了宋星野上分。

宋星野骂回去：「辣鸡凡哥挡我上分。」

秦少凡不甘示弱：「辣鸡手残在线撒泼。」

宋星野立刻扔了手机，穿鞋：“寒哥，走，下楼吃饭。”

“嗯。”司寒早已换好了衣服，是一套舒适的休闲常服，让他比平时的西装革履的形象柔和了不少。

经历过度假村送的难吃晚餐，这次就学乖了，直接自己出钱点自己喜欢吃的菜。

一人点一个，再加一个素菜，吃得开开心心。

司路鼓起勇气给司寒夹菜：“哥，你多吃点肉。”

然后腼腆地低下头扒饭。

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那是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和秦少凡谈恋爱以后，小情侣之间少不得会互相说一些心里话。

司路的人生顺风顺水，唯一的心病就是他哥好像不怎么关心他。

通过这次旅行他却发现，其实男朋友说得对，司寒也很在乎他。

“谢谢。”司寒看了看弟弟夹的肉，慢条斯理地夹起来吃完。

宋星野和秦少凡挤眉弄眼地对视，彼此之间好像达成了什么合作成就似的。

吃完饭后，谈恋爱的小年轻有耍不完的节目：“我们去坐缆车，去嘛去嘛？很浪漫的。”

宋星野看了下司寒的反应，好像没有兴趣：“你们去吧，缆车有什么好坐的。”

秦少凡：“那行，你和寒哥自便，我带小路去。”

司寒：“注意安全。”

司路：“知道！”

小两口手拉手走了，宋星野望着司寒：“那我们直接回屋里，还是随便走走？”他担心司寒累了。

“走走吧。”司寒声音轻不可闻地道。

“好。”

两个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景色不错的度假村里闲逛。

最先打破沉默的，竟然是司寒，他问：“你羡慕司路和秦少凡这样的恋爱吗？”

宋星野立刻说：“当然羡慕啊。”主要是羡慕他兄弟，竟然走狗屎运遇到这么好的事情。

“既然如此，”司寒花了点力气，才把整句话表达出来：“那你就去寻找，能够给你这种恋爱的人。”

宋星野内心叹气，来了，催婚的来了，又催他找男人了：“不着急，寒哥。”宋星野认真脸：“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坚持。”

司寒愣怔，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心里挺感动的：“何必这么执着。”

被拒绝一次次还坚持，傻得不得了。

“我只是不想认命而已。”宋星野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预测明天会是一个超级大晴天：“怎么说呢！仅凭本能去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那跟动物有什么区别？”

司寒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和宋星野走在一起，心里头始终热热的。

夜晚，回到房间里的两个人，各自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主要是司寒在做正事，宋星野无所事事。

群里秦少凡发来了他们坐缆车的照片，一个个圆滚滚的发亮的缆车，在照片里被串成一串，竟然还挺好看的。

宋星野：「单身万岁，我不羡慕。」

司路：「宋星野你好酸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求我啊。」

宋星野：「凡哥快把司路的嘴堵上。」

秦少凡：「我是那种人吗？」

宋星野：「当着寒哥的面开车你想怎么死？」

司路：「什么开车啊？」

秦少凡赶紧转移话题：「寒哥在干嘛？」

宋星野：「你怎么不关心我在干嘛？」

秦少凡：「莫非你一边水群还一边干别的事？」

宋星野看了眼隔壁的司寒：「寒哥在工作。」

司路：「你太可怜了，要不要出来一起？」

宋星野：「我想想。」

在电脑上登录了微信的司寒，一边工作，一边视奸三个小年轻的对话。

当看到司路勾搭宋星野出去，他的嘴角抿了一下，然后快速处理完手头上的事。

“要不要叫点东西吃？”他合上电脑，喊了一句宋星野的名字。

宋星野立刻把注意力转到司寒身上，把刚才蠢蠢欲动想出去撒欢的念头掐灭：“你工作完了？想吃点什么？”

“看你喜欢。”司寒似乎不在意的样子，他起来端了一杯热水，到阳台走动一下。

“那我给你推荐我喜欢吃的。”宋星野接下这项任务，就全神贯注地投入点餐中。

度假村里的餐厅就是这点好，几乎全天都提供食物。

司路：「宋星野！！你失踪了？还下来吃东西吗？」

宋星野抽空回：「不去了，我和寒哥在上面吃。」

司路突然严肃：「宋星野，我还是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

再这样下去，司路对他哥的性取向真的挺担心的。

宋星野倒也不是特别笨的人，终于想到了司路反常的地方。

在司路眼里，他和司寒是一对异性！

这回误会大发了。

宋星野赶紧地说：「司路，你是不是担心我和寒哥……那你放心好了，没有那个可能。」

宋星野连续发了两条：「你要相信寒哥的选择，就算再怎么样，他也不会选择我对吧。」

司寒在外面看着这两条信息，直到屏幕黑了下去。

司路被戳中心里的想法，恼了：「你在想什么，给你介绍女朋友还这么多话。」

宋星野：「谢了，不过女朋友就免了。」

不可能的，顶着那条尾巴这辈子都交不到女朋友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司寒倚在阳台的推拉门边，白色的落地窗帘随风而动，而他手里握着一个杯子，看起来悠闲慵懒。

宋星野扭头，脑子顿时卡了一下，然后心里暗骂了声娘，谁说他对人鱼不行，他对司寒就行。

“不知道，先登记再说吧。”宋星野挪开视线，望着天花板：“如果现在说出去，我会被笑死的。”

面对亲朋好友尚且如此，宋星野不敢想象，到时候全校都知道他是人鱼会是什么反应？

最重要是他那群爱慕者的反应，宋星野想一想就挺暴躁的。

看他表情变来变去，司寒垂下眼帘，喝了口杯子里的热水。

“寒哥，我们来看电影吧。”宋星野把心烦的事情抛之脑后，想起一个妹子推荐他看的恐怖电影，据说能把人吓尿，也不知道是不是吹的。

反正一个人的时候宋星野是绝对不会看的。

今天正好有人在身边，他挺想看的。

司寒几年没看过主流电影，心里并不太感兴趣，而且不用猜也知道宋星野会喜欢的类型，多半是打打杀杀的商业片。

“你自己看吧。”司寒不近人情地拒绝。

“哎，别这样。”宋星野在床上打了个滚，用独特的视觉瞅着司寒，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道：“今天你陪我看恐怖片，明天我陪你看纪录片。”

这才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