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

湛祯眼神带着冷意和怨气,月华和如意都不敢违背,湛祯收回视线,再次抬手,手指从咸笙胸前划过,眸子暗了暗。格!格*党&小说

如意转身朝外走,月华给了她一个眼神,下一秒,她忽然一脚踢到了凳子,砰的一声摔了下去,桌子都被推动,发出好大的声响。

湛祯手指一顿,咸笙却已经皱着眉悠悠醒转,身后,月华急忙将如意扶起:“可有受伤?”

“没……”如意疼的额头溢出冷汗,但也不敢回头看湛祯,被月华搀着,先行跟着逃了。

屋内,湛祯的手指还停在咸笙胸前,然后被他抬手抓住,四目相对,湛祯脸上涌出怒意,蓦然施力,一片雪白的肩膀露出来,咸笙按住胸口,眼神仓皇。

湛祯在那精致的锁骨上看了片刻,听他道:“君子怎可乘人之危?”

“孤只是看看,又不会动你。”

咸笙咳嗽,血迹从唇边溢出,苍白虚弱的仿佛随时会撒手人寰,湛祯心里一抽,蓦然帮他整好衣服,解释道:“只是看你身上脏兮兮,所以想帮你更换。”

咸笙说不出来,细细的喘息,湛祯站起来看他,半晌又道:“你别生气。”

咸笙不吭声,屋内只有轻咳和喘息,他万万没想到湛祯居然想趁他昏睡的时候那样,秦易今日害他吐血,湛祯这样又跟秦易有什么区别?

湛祯估计也想到这一层,脸上浮出羞愧,但转念又觉得荒唐,还有隐隐的委屈,便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如意和月华急忙跪地,湛祯的目光沉沉落在她们身上,手指捏的咯咯作响,最终拂袖而去。

两人爬起,月华进屋。咸笙最后的力气都用来阻止湛祯了,声音轻的几不可闻:“他走了?”

“出府了。”月华心疼极了,扶着他帮忙把刮破的外衣脱下,含泪道:“如意去准备吃的了,公主先吃点东西?有没有不舒服的?”

咸笙没回答,摇头的力气都没了。

他被喂着吃了东西,又喝了药,不久,有太医匆匆赶来,说是受太子之命来给太子妃诊脉。

咸笙没有拒绝,纤细手臂伸出床帷,人已经又昏沉起来。

门外,湛祯抚着自己坐骑的马鬃,高轩试探的开口:“殿下想知道情况,何不进去看看?”

“等也一样。”

太医很快出来,一眼看到他,就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但还是硬着头皮回复:“太子妃身子太弱,想是受了惊,脉象紊乱……”

“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她有没有事?”

太医斟酌道:“若心情好点,加之药膳调理,应当无事。”

“若心情不好呢?”

“只怕……”太医悄悄看他一眼,犹犹豫豫:“难熬过冬日。”

湛祯眸色沉郁,最终还是命人把他送了回去,他又朝府里看了一眼,翻身跨上马背,奔着江府去了。

江钦刚被父亲逼着练完晚功,在寒冷的夜里躺在床上,美滋滋的还没睡去,就有小厮来通报:“太子殿下砸门来了,让少爷陪他去喝酒。”

“你跟他说我睡了。”

“老爷让来喊你,食君之俸,忠君之事,太子之命不得不从。”

江钦瞪他,小厮默默低头。

一盏茶后,江钦跟这位半夜不睡觉的太子殿下来到了屋顶,他裹着棉被,叹出一口薄薄的白气:“殿下何必折腾自己,暖阁喝酒它不香吗?”

“孤为何折腾自己?”

“是因为秦易?”

“呵。”烧酒下肚,湛祯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公主连他一粒米都不愿吃。”

江钦神色复杂:“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因为秦易突然在上京闹事,殿下操心国事才如此郁闷?”

湛祯瞥他一眼,江钦懂了,“殿下天纵奇才,岂会因国事烦恼?看来是因为公主了。”

“嗯。”湛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把他身上的被子扒了下来:“北国男儿岂能怕冷?”

“我穿的少!”

“让人给你拿大氅,见孤却衣衫不整,小心治你一个君前失仪。”

江钦不敢违背,哭丧着脸离开被子,裹好大氅,决定快狠准的直奔主题:“是因为公主身子不好?”

湛祯垂眸,忽然安静了下来,慢慢道:“……女子,会不会因为对容貌自卑,而不给人看?”

“那是自然,谁家姑娘脸上有疤不蒙面纱?”江钦说完,觉得不对,“大梁长公主国色天香,岂会因容貌自卑?殿下这是……有别的女人了?”

湛祯没有反驳,道:“除了容貌,身材呢?”

“若身材干瘪,自卑也属正常,到底是女儿家,殿下可得多怜惜。”

“身材干瘪?”

“就是还没殿下……还没我的胸大。”江钦不敢调侃他,挺了挺健硕的胸膛,发觉湛祯看着那里若有所思,又缩了回来,心里奇怪:“殿下已有公主那样无一处不完美的娇妻,怎会看上脸上有疤,还身材干瘪的女子?”

“她身子太弱,孤舍不得伤她,总得寻别的乐子。”

江钦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对。这位殿下素来眼高于顶,不可一世,青楼名妓都被只得他一句‘不过如此’,在遇到咸笙之前,也就只有湛瑾的母妃,曾让晋帝捧在手心里的梅妃才得他一句‘堪堪入眼’,当年晋帝听他小小年纪,对美色要求如此之高,还笑他日后只怕娶不到媳妇,湛祯便果真如他所料,屋内连晓事丫头都不设,因为嫌弃人家庸脂俗粉。

江钦想过,他对咸笙一见钟情,不可自拔,与他多年未曾接触女子也有关系,简单来讲,克制太久,憋不住了。

可就算咸笙不能让他尽兴,他也不该另找啊?原本就挑嘴的宁愿饿死,怎又会在有了珍馐之后跑去吃家常菜呢?

江钦百思不得其解,湛祯却又沉默了下去,喝了两坛烧酒,他终于放过了江钦:“回去睡吧。”

说罢,也不走路,直接飞身踩在院里的松树树梢,身影矫健,出了江府。

江钦从屋顶下去,看到老爹在前厅正襟危坐,问:“您怎么不睡?”

“他来找你想是为了今日冰湖事件,为父在等太子吩咐。”

“……您误会了。”

湛祯策马回府,一路走回新房,在外面的炉子前烤去满身寒气,把手脚都暖热,才走进内室去看咸笙。

咸笙躺在那里,脸上因为暖意而泛着淡红,湛祯缓缓在床边蹲下来,伸手把他颊边碎发拂开,然后凑过来,在他嘴唇吻了一下。

咸笙睡的很沉,毫无所觉。

一觉醒来,湛祯又不在屋内,咸笙实在疲惫,喝了药便又睡下了。

到了日上三竿,宫里来人请他进宫,咸笙心里很不想去,但又无法抗旨,只得让如意帮忙收拾。

月华给了那老太监银子,笑吟吟问:“敢问公公是奉宫里哪位贵人之命来宣太子妃的?”

公公油盐不进,她只好收回来,走回咸笙身边:“只怕来者不善,我命人给太子送信儿。”

咸笙点头,踩着脚踏上了马车。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他探出头,才发现这里是太皇太后的寝宫,不禁困惑起来。

“阿春这个臭丫头,怎么还没把水晶虾饺拿来!”湛瑾宫里,湛茵正趴在桌子上抱怨,然后扭头看向湛瑾,她额头缠着纱布,神色淡淡。她无疑是很好看的,湛茵看得大为喜欢,道:“你待会儿多吃几个,我可是专门跟南梁来的厨子学的,为了报答你昨日舍身相救。”

“若非是辛皇后良善,我早已与母妃一起被处死,救你是应该的。”

“哎,你总喜欢把这事挂嘴上。”湛茵笑道:“你我出生只差一日,又是血缘姐妹,母后救你也是应该的。”

湛瑾淡淡一笑,湛茵倒也习惯了,门外,阿春端着虾饺走进,同时也带回了一个消息:“方才太子府的马车进宫了,很奇怪,没去看皇后,却朝着太后寝宫去了。”

湛茵疑惑,忽然意识到不对,湛瑾也想起来:“清容手筋被秦易挑断,你亲眼所见?”

“皇祖母那般疼爱清容,定然是要问罪的!”湛茵也急了,“阿瑾,你快想个办法!”

这厢,咸笙刚走进去,便发现这里除了太后之外,还有一个冷面如霜的女子,看服饰,当是贵妃,他福身拜见,太后却忽然冷下脸,一拍桌案:“跪下!”

咸笙平静的跪下,“敢问皇祖母,咸笙犯了何罪?”

“你勾结梁人,废了清容一只手,还炸伤六皇子,还敢问哀家犯了什么罪?来人,掌嘴!”

咸笙道:“若咸笙当真勾结梁人,也属于国事,当交由刑部处置,皇祖母越过父皇与刑部,私自对孙媳动刑,知道的是觉得您体恤父皇为国出力,不知道的,还当您是越俎代庖,蔑视帝王呢。”

太后脸色大变,一侧荣贵妃也微微侧目,她挑了挑眉,缓缓站了起来,道:“大梁长公主还真是好一张利嘴,对北晋律法如此熟知,那敢问,若是本宫亲自掌嘴,单纯就是因为看你这梁人不顺眼,长辈打晚辈,你待如何呀?”

咸笙微微一笑,“那贵妃可要想清楚了。”

荣贵妃一笑,懒洋洋道:“本宫想不清楚,不如公主分析来听听。”

“我乃大梁长公主,系关两国和平,贵妃今日此举,有蓄意挑起两国事端之嫌。”

“哦?”荣贵妃道:“你是说……那个被湛祯连破二十城的小国么?”

咸笙神色不变:“何止呢,我还是太子正妃,皇后儿媳,您亲自掌嘴,教育晚辈这个理由倒也说的过去,可要说,你我初见,并无旧仇,这是有意跟皇后过不去,似乎也十分有理。”

荣贵妃眸子又冷了几分,“你当我怕她?”

“您可以试试。”

荣贵妃冷笑一声,猝然抬手,如意急忙扑上来抱住咸笙,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贵妃娘娘息怒,公主身娇肉贵,您若有气,请对着奴婢来。”

咸笙瞥她,如意目露羞愧。

荣贵妃啧了一声:“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只可惜在你家主子看来,你求饶只怕是折了她的傲骨。”

咸笙抿唇,又听她道:“既然如此,本宫今日就拿你这个丫头开刀,杀鸡儆猴。”

“来人!”

“皇后娘娘驾到——”

湛茵扶着辛皇后大步走来,荣贵妃缓缓收回手,下意识露出笑容,“姐姐来了。”

辛美臣的目光跟她对视,然后低头看向咸笙,道:“阿茵,扶你嫂嫂起来。”

湛茵上前,下一秒,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她心头顿时一颤。

咸笙抬眼,听到辛美臣的声音凛冽如霜:“我儿好不容易讨来的妻子,娇弱的碰都碰不得,你胆敢对她动刑,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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