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男的是说要一亿元吗?”大江德治问着。

“是,他是那么说的。”

“哼!还真敢要大价钱!……你听准了,是个男人的声音吗?”

“绝对没错,就是个男人发出的声音。”

“听起来多大岁数?”大江德治问道。

“那……那个声音很低沉,不过,我觉得他的年纪不大……”

“虽然挺年轻,可是,说起话来都是有根有据。”足立沉吟着说道,“他连夫人开的什么轿车,竟然也了如指掌啊!……”

“是啊,这就更令人不安了。可阿守却不当一回事,连哭声都没有。”春枝说。

“那孩子真怪啊,从小就很少听他哭过。”大江德治附和着妻子说道。

“那人说话有什么特征没有?譬如说口音……”足立董事细问。

“要说口音,倒是有些特别!……”

“听起来有些乡音是吧?夫人和经理以前,和这样口音的人接触过吗?”

夫妇两个都摇了摇头。

“足立先生,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春枝虽然没有像普通做母亲的那样痴痴癫癫,但从她那苍白的脸上,看得出她内心的慌乱和痛苦。阿守毕竟是她婚后13年,才怀得的一根细苗啊。

足立两手抱着双臂,拾头仰望着田花板,日光灯下,眼睛反射出一道亮光。

“是啊,对于您二位来说,是关系到阿守的生命问题,所以事关重大。我想,作为第三者,我比你们能更加冷静地,预见事态的发展,也许我说的话有些多余了……”

“不,我们想听听没有感情用事的冷静的意见。”德治说着摇了摇头。

“是啊,足立先生,怎么想的您就怎么说吧!”春枝也放开了心思。

“是吗?……”足立董事笑着摇了摇头,“我想,问题分两方面考虑:一是分析现状,二是我们应当采取什么态度。看来,这次诱拐不是一朝一夕贸然所为,而是经过了相当周密的准备,刚才我就说过,从对方对经理家庭的情况、车辆的型号、以及阿守小朋友的生活习惯,都很了解这一点来看,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行动计划。”

“对,我也有同感。”大江德洽点点头说。

“另外,阿守小朋友假定是在下午2点至4点之间,从净真寺被罪犯拐走的,那么,监禁阿守小朋友的地方,离这里不会很远。另外,带走阿守小朋友的时候,看来没有使用暴力,而是顺其自然,在阿守君同意后带走的。如果使用了暴力,总会有人看见的。至于对方利用的交通工具,我认为是轿车。再者,对方是5点来的电话,所以,我认为是在轿车行驶1~3个小时,所能到达的距离范围之内。”足立分祈着。

“会不会是从中途打来电话呢?”春枝问道。

“是啊,也许是使用的公用电话。电话打的时间不长,两、三分钟就足够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收回我刚才的说法,不过,阿守这孩子一声也没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孩子就是这样。”春枝说,“好像把恐惧、担心等感情,丢在了哪里之后,他才降生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他什么事都不在乎,要说哭过,也是屈指可数的几次。”

大江德洽也点点头,附和着妻子的话说:“这对罪犯很有利,阿守是满不在乎地跟着他去的;要是普通的孩子,哭着着就难办了。”

“是啊,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更感到揪心哪!……”春枝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这我明白。夫人,那么,电话中出现的,只有阿守小朋友和那个人吗?您没听出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听出来。”

“原来如此!……”足立低声嘟囔着,“那么,是否可以这样分析:不管怎么样,我们决不可以轻视罪犯,其次是,我们应该持什么态度。如果不理睬他的警告,先向警方报案会怎么样?罪犯虽然几次向春枝夫人讲了那些威胁的话,不过,我们暗地与警方联系,他是不会知道的。”

“要是窃听电话呢?”大江德治反驳着。

“那不可能。窃听电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算不能窃听电话,难道他不能监视我们的住宅,跟踪进出的人吗?”

“是啊,即便警察打扮成普通人,进进出出的也不自然,十分显眼。假如我是犯人,也会看出来的。”

“要是不小心,不就被他知道了么?”

“警察要是知道了,会让我们与犯人约好交钱的地方,然后在现场将犯人逮捕。问题是犯人会不会上钩?他知道有警察介入,到时候会溜掉的。”

“犯人溜掉那可就糟了,阿守的性命就更没指望了。”春枝焦急地说。

“这么考虑起来,我看是否立即报案,还得再做研究。”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江德治同意足立的看法。

“如果那样的话,在交接钱之前,再报告给警察怎么样?”

“不,那也很危险。抓不住他就完了。”

“我也认为不报告警察为好。”春枝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就这么私下了结吗?”

“对,私下了结。要是中途报告警察,恐怕反倒不好办了。”春枝说着。

“这么说,前提就是答应犯人的要求了?”

“不过,也并不是无条件地答应。”

“你是说……?”

“无论怎么说,一亿日圆是非分的要求!我看对方也是虚张声势,就迫使他少要一点吧!……”

话一转到金钱上,春枝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强硬起来。

大江德治和足立都沉思着,一会儿,足立问道:“对方会俯首贴耳地听您的吗?”

“那得试试看吧。”春枝回答说。

“好!……”足立点头答应,“对方的目的也就是钱,也许在数量上,还有商量的余地。不过,尽管数量会减少一些,还有一件事让人担心。”

“什么事?”

“话不大好说,就是阿守小朋友的安全问题。犯人可能守约,也可能不守约;他会担心从阿守小朋友那里,暴露自己的身份啊。”

“虽说这种设想有些悲观,不过也的确有可能。”大江德治表情沮丧,“可要这么想,从一开始就无法讨价还价了。我们只有往好的方面去想,竭尽全力救出阿守吧!……”

“那就决定下来了!”足立干脆说道,“基本的方针是为搭救孩子,想一个万全之策。我虽然不才,也毎天到贵府,来帮助一臂之力吧!”

“那就拜托了!……”

“请您多多费心了。”夫妇二人都低头致谢。

“我看就不必来回跑了,你干脆就住在这儿怎样?”春枝说道。

“可是,足立先生,您方便吗?”大江德治问道。

“没关系,经理。您知道,自从我妻于死后:我一直一个人住在公寓里,没有后顾之忧。我估计今天晚上,犯人不会再来电话了。我先回去,以后看看情况,我再来住下也行。”

“啊,请多多关照。只有我们两个人,遇事就会惊慌失措,不知怎么办才好!……”春枝小心地说。

“哪里的话。对方也不是什么恐怖主义分子,只要钱的数量讲好了,他也不至于乱来的。你们不必过于烦恼了。另外,我看这件事最好嘱咐保姆,千万不要张扬出去,”

足立劝告了大江夫妇一番,踏着夜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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