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夫后,柳安安恨不得在门口挂上一个闭门谢客,自己扑进被子里把自己捂死。

再也没脸见人了!

现在只能盼着大夫是个嘴巴严的,可千万别让人知道,不然的话,她柳安安不需要暴君动手,自己就能亲手了解了自己!

想的很好,只第二天,杨府一位和气的夫人就来找她,让丫鬟提着一个食盒,还带了刺绣的活儿,说是阳光好,闲着无事,专门儿来找她,与她说说话。

柳安安一听有人来找她,躺床上假装自己还在起热,让丫鬟好言送夫人回去。

“柳姑娘别是嫌弃我年纪大,与姑娘说不上话。实在是府中年轻媳妇只有我了,能陪楚公子的女眷解解闷,是府中所有媳妇都求不来的好差事儿,姑娘可别赶我走。”

被婉拒了,那位夫人也不气恼,站在柳安安门外轻言慢语说着。

柳安安躺不住了。

人家杨府主家夫人亲自来陪,不过是因为她现在是暴君身边伺候的,让人家伏低做小的,也不好。

柳安安只能用冰水凉了凉自己脸上温度,请了那夫人进来。

杨夫人年纪不大,二十出头,最是和气温婉不过。

相互寒暄了两句,等柳安安稍微放松一点,杨夫人口风一转,手里做着绣活儿,嘴里话里话外都是一些少女闺阁之事。

甚至连那些,那些本不是陌生人能说的,那夫人都与她讲了。

那夫人说话时,柳安安恨不得自燃了。她耳朵通红,坐立不安,睫毛蒲扇蒲扇地,羞得想哭。

杨夫人说着说着,盯着柳安安懵懵懂懂的眼,有些疑惑问她:“柳姑娘家中母亲从来不曾教过你么?”

柳安安羞赧地点点头。她对这些丝毫不知情。

柳安安从小长在王府后院,没有亲娘。算得上母亲身份的,是如今的太妃。

不过她现在是顶着一个苏广府小官家庶女的身份,就按照她的身份说:“母亲的话如果是指嫡母,不曾亲近过。”

那夫人眼神变了,略有同情拍了拍柳安安的胳膊:“女儿家的有些事本来都是亲娘教给女儿的,你原来是庶女,那恐怕在府中不得好过,知识欠缺些也情有可原。”

柳安安已经知道这位夫人是刻意来提点她的,感谢之余,也想到自己的情况。她不是庶女,在王府里,太妃就是她的母亲。该教给女儿的那些,就这位夫人所说的,太妃一句都没有告诉过她。

是因为她年纪还小嘛?

柳安安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等来日见了义母,问问就知晓了。

而随后,杨府少东家就趁着闲暇,亲自来通知她,两日过后,请她陪着楚公子一起去拜恩寺上香。

外出上香,柳安安有些心动。

杨少爷扇子一打,明明是个俊朗的郎君,偏笑得贼眉鼠眼:“姑娘可不要推辞,公子说了,怀孕的人,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那话一出口,柳安安整个人涨红成了房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羞愤欲绝。

她犯得蠢,居然让暴君知道了!

暴君不单单知道了,居然,居然还调笑她!

杨少爷大笑而去,柳安安羞红了眼眶,咬着牙愤愤:“我才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

通州府地处三方交界之处,主要以通商成为州府的经济来源。同样,商户在通州府的地位与别处不同,都很高。高到哪怕是当地官员,都要对富甲一方的商贾拱手让步。

通州府刺史邀请京城来的宗室贵公子一起前往量塔山拜恩寺参拜,陪同的,还有官府的一些小官。一行三五辆马车,走在最前面的,却是杨府的马车。

杨府的马车一共两架,前面的一架,是杨府少东家杨恩成陪着楚公子,后面一架小巧一些的马车,听说是带的楚公子的女眷。

女眷柳安安抱着一个小抱枕,坐在马车里眼神呆滞地落在车帘子外。

她不想出来呀!

丢了那么大一个脸,不单单暴君知道了,杨家少爷也知道了,她简直没脸见人。

偏偏暴君提出的要求,她连拒绝都不敢,嘴巴过了瘾,最后还是只能乖乖换上暴君那边送来的衣裙,梳妆打扮好,和他们一道出门。

她惹不起,连躲都躲不了。

柳安安无比忧郁地长长叹一口气。

不知道外面的街市上有没有卖失忆丸的,她的要求不高,只需要忘掉这件事就行。

量塔山位于通州府的城外十里,风和日丽之际,来往香客众多。

官府的马车和商贾的马车都是率先停在最靠近山脚的位置,其余马车一律被驱赶到另一侧,以免惊扰大人物。

柳安安扶着丫鬟的手下了马车。

她头戴帷帽,下了马车左右看看,被带出来的女眷不少,旁的富商家带着妾室,还有几个小官带着女儿,其中还有刺史家中的小孙女。彼此问了好,结伴上山。

柳安安过去十五年里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在她年纪不大的时候。爬山这种事,在记忆力只存在过两次。

她一开始还记挂着那件事,仗着头戴帷帽,走在褚余的身后时,噘着嘴满脸不高兴。走了走,台阶两侧山水花鸟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山间空气清新,丛林间的鸟雀都不怕人,叽叽喳喳在枝头跳来跳去,有的胆大的,还敢落在路边,等香客撒一把米粒。

柳安安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

鸟雀自由自在,还有的敢用豆大的眼,盯着她叫喳喳,十分新奇。

褚余脚步放慢。

他身后的小姑娘,隔着一层帷帽,眼珠子都快要粘在山野里的鸟雀身上,一步比一步慢。

当真没长大的小丫头。

“公子……”陪同在侧的杨恩成刚张口,褚余抬手制止了他。

他索性停下脚步,看看这丫头还能有多磨蹭。

柳安安还真的很能磨。山林间不单单是有鸟雀,枝头忽然跳出来一只大尾巴鼠,拖着尾巴蹦来窜去,手里抱着果子啃,胀鼓鼓着脸,极其可爱。

柳安安张着嘴,看得目不转睛。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种东西呢。

之前脚下还能走两步,现在瞧着这个捧着果子啃的大尾巴鼠,直接走不动路了,恨不得往林子里钻。

褚余索性也停下脚步,就在两步台阶之外等她。

那陪伴在侧的大小几个官员和富商,眼瞧着这楚公子为了一个女眷驻足在台阶,面面相觑。

不敢打扰。

“柳姑娘天真烂漫,颇有童趣。”

姜刺史五十有余,由他来说这话,正好。

褚余收回视线。

“确实。”

十五及笄的少女,被评价为童趣,也是新奇。

柳安安听到了他们说话,抬起头,发现暴君居然就在她身边等着她。

她揉了揉眼睛。

啊,不是看错,是真的。

暴君居然真的没有提前走掉,而是停在那里,看模样,的确是在等她!

柳安安缩起脖子,心里有些不踏实。真的真的在等她呀?她何德何能……

还是说,她让暴君觉着脸上无光,等在这里,准备等其他人走了,杀了她?

柳安安一下子没有了看大尾巴鼠的兴趣,乖乖上前两步,走在暴君的身边,抬起头扬起脸,露出了一个温顺的笑。

“公子,我看好了。”

不敢看了!

褚余不置可否。

他这才转身,继续往上走。

“柳姑娘甚是乖巧,只是到现在为止,下官也不知道柳姑娘到底是……”

暴君的声音漫不经心。

“家中小妾,娇气得很。”

柳安安脚步一顿。

小妾?

她现在已经是暴君的小妾了吗?!

难道说,那天同床共枕,她在暴君心里已经不是小丫鬟了,是小妾?

这么快得嘛!

柳安安晕头转向了半天,完全不知道她怎么就符合了小妾这个身份。

杨恩成才是倒吸一口气,揉了自己一脸的震惊,本来走在柳安安的前面,一弯腰不知怎么的,绕到了她的后面,赔着笑:“姑娘请。”

这态度要多虔诚有多虔诚,半点都看不见前两天来嘲笑人的得意。

柳安安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刺史府的小孙女不过十二三岁,比柳安安小那么三两岁,她蹭蹭上前来,指了指塔顶:“柳姐姐,上了寺庙里,不但能看见松鼠,还有刺猬呢。”

刺猬?柳安安未曾见过,一时眼睛都亮了,顾不得这些让她晕头转向的事儿,与那小孙女儿挽着手,主动加快步伐。

身后的小丫头都加速了,褚余放开步子走得快了点。

当真小丫头。

好哄。

爬山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女眷们年纪都不大,走不了几步就要歇歇。等爬上拜恩寺,女眷们去了早早准备的禅房休息。

柳安安也记不起来什么刺猬了,她累。在禅房里歇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让丫鬟打听暴君在何处,她还得跟上去服侍。

“姑娘,楚公子被姜刺史带到内禅院了,说是要去见一见主持。”

丫鬟打听了回来,与柳安安说道。

那她可以松气了。

内禅院香客不可入,这可不是她偷懒,是她进不去。

柳安安放宽心,歇息好了,重新戴上帷帽,出门去转转。

这可是她十五年中,真的没有人管,自由自在转的大好机会呢。

刚出门,左右两间禅房都跟着拉开了门。

“柳姑娘。”

“柳姐姐。”

一个是刺史家的小孙女,一个是另外一个富商家的小妾。

一个人的自由行,变成了三人结伴。

拜恩寺中香客众多,女眷们也有女眷们单独玩耍的地方。刺史家的小孙女似乎很熟悉,带着柳安安走到一处签文处。

“柳姐姐,这里是通州府最灵验的签馆,你既然来了,何不抽个签呢。”

刺史家的小孙女主动推柳安安坐在那解签和尚对面,拿了签筒塞给她。

“姐姐跟在楚公子身边,是楚公子的妾,”刺史家的小姑娘年纪小,说话可老成,“姻缘似乎是不用问了,不妨问一问前程?”

柳安安签筒都不敢接。

问前程?

她现在都已经是暴君亲口承认的小妾了,哪里还有什么前程。

如果她侥幸活着,最多就是跟着暴君入宫去做个小妃子,在吹枕边风的时候能保命就不错了。

“不了不了,我还是问一问平安吧。”

柳安安毫无出息的选择了问平安。

虔诚地摇了签筒,掉出来一根签,柳安安心中忽然有些不安,翻开一看。

大凶。

柳安安眼前一黑。

“问了什么?”

暴君的声音近在她耳边,忽地响起。

柳安安后背一凉,瞳孔紧缩。

糟糕,她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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