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最为蹩脚的逃亡路线,再一次呈现眼前,只可惜这一次青夏既没有能够开山劈路的高级火药,也没有大面积扫射的重型机槍,更不用指望9处的战友会从天而降,带着直升飞机来横空救援。

一切,都是要依靠自己。

“颜平西,你好大的胆子啊。”仲伯一身青色长裘,站在人群之中,面对着对方的一千兵马,却没有半点畏惧之色,面色沉静,淡淡说道。

“仲太傅言重了。”一身淡黄儒衫的颜平西高居于战马之上,身后的黑色披风随风猎猎翻飞,更显得他气质高雅雍容,他淡笑着一拱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平西愧不敢当。”

“好一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仲伯面色一变,寒声说道:“你是大秦的朝廷命官,吃的大秦百姓供应的皇粮,效忠的是大秦君主,不是太子殿下!”

“仲太傅,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还是不说为妙。”颜平西淡淡笑道:“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国之根本,效忠太子殿下就是效忠我大秦,有何分别?倒是太傅大人,不思忠君爱国,反而跟着谋逆之徒,坐拥封地,拥兵自重,雁门关外,开辟番土三千多里,建立私属土地,秘密招兵买马,到底有何居心?”

仲太傅面色凝重,终于沉声叹息道:“雁门关一战,我秦国将士骁勇死战,打得匈奴一去三千里,若不是朝中有你这样的奸佞小人,紧要关头力劝陛下扣押军粮,我大秦北方再无隐患,奸臣当道,国之蛀虫。”

“呵呵,”颜平西冷笑一声道:“太傅大人看我像是国之蛀虫,我看太傅大人却是乱臣贼子,大家各为其主,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在这里废话也是于事无补。我此次奉命前来,要带三殿下回京疗养身体,还请太傅大人请出三殿下,乖乖的随我回去的好。”

仲太傅冷笑一声,沉声说道:“就凭你们,你未免太高看自己。”

“是不是高看自己,我颜平西心中有数。”说罢蓦然抬起手来,闪亮的刀锋利箭霎时间全部对准仲太傅等人,森冷的杀气在空气中缓缓升腾而起。颜平西冷声笑道:“三殿下若是执意违抗君令,臣只有先斩后奏,然后带殿下的尸首回京了。”

话音刚落,整齐的刀锋霎时间同时出鞘,无数火把的照射下,惨烈的红色光芒吞吐,照在一片漆黑的铠甲之上,焕发出一片狰狞的血红。一千黑甲骑兵静静的列阵的平原上,却听不到一丝喧哗。冷冽的风掠过山脚,发出低沉的呼鸣声,好像是行走的黑夜之中的猛兽一般,给这死寂的夜晚更增添了一抹沉重的压抑。

颜平西冷笑着,一点一点向后退去,一排排弓弩手登时上前,将他隐藏在人后。仲太傅眉眼冰冷,十八铁卫人人面色深沉,不见一丝惊慌,只是冷然的看向前方,那气势竟然丝毫不逊色于颜平西所带领的一千大军。

一只寒鸦突然扑朔着翅膀尖鸣一声,掠过人群之中,向着遥远的古道飞掠而去。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仲太傅来到第三辆马车身旁,苍老的面容霎时间现出一丝英武之气,佝偻的背脊似乎在也瞬间挺直。

“咳咳!”

低沉沙哑的咳嗽声突然响起,声音并不是很大,甚至还很虚弱,一听就是饱经病痛折磨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可是就是这样一声咳嗽,却好似一个惊雷一般猛地炸在黑甲军的头上,所有人的眼眸几乎同时抽紧,手掌不由自主的出汗,就连脚步,也在同一时间向后退却了一步。

这是很诡异的一个画面,那声咳嗽声刚一响起,整个大军的包皮围圈就整齐划一的向后退却的一步。不自觉的做完这个动作之后,那些黑衣黑甲的士兵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都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了无法言语的惊慌。

一只苍白纤瘦的手,缓缓的打开马车的帘子,面色微微苍白的男子一身青色长裘,手凑在嘴边,轻轻的咳嗽着,在仲太傅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下马车,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站在十八铁卫和黑甲军之间,然后微微的挑了挑眉,冷厉的眼梢淡淡的看了眼黑压压的军队,沉声说道:“冯玉昆,厉群,你们好的很啊。”

原本死寂无声的一千大军霎时间一阵惊慌,颜平西皱紧眉头,突然扬声说道:“秦之炎,我们奉王命带你回去,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他做这等事情,知道若是不能完成定然死无全尸,此刻竟然连一声殿下都不再叫,直呼姓名了。

秦之炎眉梢一挑,一股淡淡的怒气缓缓在他狭长的眼睛中凝聚而起,他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即淡淡问道:“以前在我军中马房服役的颜素是你何人?”

颜平西面色登时大变,怒气不可抑制的升腾而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正是家父!”

秦之炎点了点头,声音淡淡道:“你父亲贪财好色,被西川收买,在我军马房的饲料里加了毒草,妄图至我国北征军于死地,被我发现后活活杖毙。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父当兵叛军,你为臣窃国,很好,很好。”

“我父亲是冤枉的,太子殿下已经为我父正名,是你诬陷害死他的!”颜平西大怒,大声怒吼道。

“哼……”秦之炎冷笑一声,也不反驳,只是冷然看了颜平西一眼,充满蔑视的笑了一声轻声说道:“是吗?”

秦之炎眉头微皱着,竟然突然回过身去,就要往马车上走,似乎看也不愿再看这些人一眼:“你们现在可以走了,如果你们脚程快,还可以见到你们亲人的最后一面。”

“你说什么?”“你不要在妖言惑众!”

冯玉昆和颜平西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秦之炎身形微住,也不回身,淡淡说道:“风崖城比邻北匈奴驻地,你如今就这样冒失的跟着我跑到南疆,风崖必毁,冯厉两大氏族,从今以后,当绝于大秦。”

“宣王殿下!”厉群闻言大惊,不顾颜平西的怒视,连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将军从军多年,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要本王来开解吗?”秦之炎微微扬起头来,看着漫天鹅毛般的大雪,沉声说道:“今年的冬天真是冷啊,听说匈奴那边被冻死了大批的牛羊,很多人家已经易子而食,风崖作为北疆大城,你们认为他们会不会攻打风崖呢?”

“可是?”厉群沉声说道:“北匈奴已经被您在雁门关外大败,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元气,来攻打风崖?”

“厉群,你十四岁从军,曾在我帐下两年为将,我的为人,你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吗?”秦之炎突然转过身来,眉眼凌厉的看了过来,那眼神精芒四射,哪里还像是一个病弱的病人。厉群没想到他突然说起往日之事,登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愣愣的看着那男子青袍墨发,只觉得一股不详的预感缓缓自心底升起。

“有你们这群豺狼虎豹在背后虎视眈眈,我怎么舍得这么快就将匈奴赶出北疆?”

霎时间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厉群脸色霎时间惨白一片。大秦和南楚东齐不同,秦国分裂之后,大秦的氏族大家掌握一方强权,各自为政,一个个几乎和小藩国差不多。所以像厉群这样的将领,虽然要听从国家调配,但是潜意识里,一切却要以家族利益为重。就像今天他们带兵奔袭千里来暗杀秦之炎,也是出于家族势力考虑。

厉冯二家都是北疆的世家大族,家族势力经营上百年,方有今日的成就。若是风崖被破,两族霎时灰飞烟灭,那时,就算他们成了东宫太子的肱骨之臣,也是得不偿失,想到这,厉群当机立断,一身寒铁铠甲铿锵跪在地上,沉声说道:“臣被奸人蒙蔽,罪当万死。但是北疆无辜百姓上万,一旦北疆被破,让匈奴长驱直入,大秦国土霎时分崩离析,狼烟四起,请殿下怜惜北疆百姓,救北疆一命!”

冯玉昆也是聪明人,眉头一皱,也随之跪在地上,他们身后所带的六百精骑,都是北疆军人,北疆一破,家园尽毁,只见黑压压一片玄色铠甲全部跪伏在地。颜平西所带的四百人站在人群之中,惊恐的看着这些变故,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差点就要随着一同跪下去。

“此去边城三十里,点燃边关烽火,穆成见了自会救援北疆,如今,炎字营应该已经到了风崖了。”

秦之炎声音淡淡的,可是听在冯厉二人耳中,却好似惊雷一般。三殿下的炎字营骑兵悍勇无匹,北疆匈奴闻风丧胆。来之前他们得到情报是炎字营三十万大军如今驻扎在雁门关外,屯兵在刚刚到手的匈奴领地。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自己的风崖老巢,看来秦之炎此行早就已经料到自己会有所异动,是以在二个月前与北匈奴决战之时,就已经暗中留下了牵制自己的毒牙。

想到这里,浑身衣服几乎湿透。厉群沉声说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风崖之危若是得解,他日必当报答殿下大恩大德。”说罢和冯玉昆对视一眼,竟然呼啸一声,就带着手下骑兵,轰然而去。

颜平西目赤欲裂,沉声说道:“杀父之仇,今日必当要你血债血偿!”说罢竟然看也不看冯厉二人的人马,对着自己手下的四百人沉声说道:“给我将逆贼秦之炎拿下,若有反抗,就地格杀,生死无论!”

秦之炎站在原地,冷笑一声,动也未动。颜平西手下愣愣的看着这位秦国号称战神的宣王,竟然丝毫没听从颜平西的号令。

“都愣着干什么?这次若是无功而返,回到京都你们一个也活不了!“颜平西大怒,厉喝一声。

“一介布衣竟敢公然谋刺皇子,你好大的胆子!”一声清脆的声音突然在颜平西等人身后响起,颜平西大怒,以为是哪个士兵接口,怒然回过头去,厉声说道:“什么人!”

然而他话音刚落,只见一道银色寒芒突然弹丸般猛冲而至,夹带着凌厉的锋芒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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