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他们回到了久违的家。

十二天的时间, 跑了三个省,跨越了大半个中国, 路婉感觉自己把这辈子的火车都坐完了。

“你休息吧, 屋子交给我来打扫。”

十多天不住人, 屋里积了不少灰尘, 聂铭颙知道媳妇儿是个爱干净的, 主动揽下了打扫的工作,路婉自然受用的很。

“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来呢, 这么大的屋子,让你受累多不好。”

“你多亲我几下就不累了, 要不咱先讨点利息。”

说完,他还真把脸凑了过去,路婉啐着轻拍了两下他的脸, “满脸都是汗, 你也不嫌腻的慌。”

聂铭颙摸了摸脸, 确实有不少汗, 也不想为难媳妇了,谁知路婉快速亲了下他的脸颊, 笑道,“放心,我不嫌弃你。”

聂铭颙心里一阵火热,恨不得抱着她好好亲热个够。

“我还是先干活儿吧,对了, 你想把刚买的西瓜浸到井水里去,过会儿吃才凉快呢。”

这就是他今天派给路婉的任务了,其他的活他一个人全包了。

路婉放了一桶井水,把十来斤大的西瓜泡进去,院子里的葡萄架上挂着一串串的葡萄,有青的也有紫的,她挑着那熟透的剪下来,一块放到井水里泡,准备等他忙活完了一起吃。

她也没真的歇着什么都不干,在堂屋里把所有的行李规整了一遍,要洗的衣服鞋子一类,干净的一类,带回来分给朋友的特产一类。

还有各种票据,没花完的钱,路婉自己买的东西,还有在东林时婶婶送她几样金首饰。

当时路婉推拒说不要,但婶婶非常坚持,说她没有女儿,愿意把路婉当女儿看,另一个,结婚婆家该给媳妇准备聘礼,但路婉跟聂铭颙结婚省去了这个环节,婶婶也是心疼他们。

等聂铭颙把家里家外打扫的焕然一新,路婉也归置好了行李,两人切了西瓜,洗了葡萄后,用果盘装好,坐在葡萄藤架下吃水果。

“媳妇儿,你明天想干什么?我还有一天假,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路婉把吃完的西瓜皮放在桌面上,摇着头说,“我想在家休息一天,现在发现哪里都不如家里好。”

这几天她都觉得自己晒黑了,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

“家里有挺多事要做的,我书房的书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我还买了布料准备自己做沙发靠垫的。”

聂铭颙一会儿功夫已经吃了三瓣西瓜,终于缓解了一丝夏日的燥热,既然路婉没有安排,他自然留家里陪她,等他回部队,能陪她的时间就少了。

“行,那咱就在家歇一天。”

他侧着头擦着额头上的汗,打扫的时候灰尘沾了满脸,自己也觉着有损他英武的形象,准备冲个凉水澡。

“我晚上不大想吃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路婉一直都有苦夏的症状,天气越热越没有胃口,只能吃些清淡的。

聂铭颙起身,脱着上衣往井边走,他体格精壮,肌肉线条清晰又不过分夸张,就像当初看奥运会时国家队游泳运动员的体格。

“你也别弄了,等会儿我自己下点面吃就行。”

这么多天不在家也没买什么菜,挂面倒是有,一把挂面,菜地里摘几根青菜,简单弄点就能吃了。

等到夜幕降临,路婉洗了澡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星星,聂铭颙吃了晚饭后把锅碗也洗了,出来就看到自家媳妇垂着长长的头发,整个身子都嵌在躺椅上,她穿着睡裙,半截小腿露在外头,还有那莹白润玉般的小脚,腹部立马升起了一股燥热来。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有那啥了,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娇妻在怀却顾及着出门在外不能动,那种焦灼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路婉听到厨房关门的声音侧头看过去,就见他站在屋檐下看着自己,眼睛亮灼灼的。

“你站着干什么?过来吹吹风吧。”

聂铭颙走了过去,但他没有躺下跟路婉一起吹风,而是弯腰将她抱起,往房间里去了。

路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红着脸靠在他怀里。

对她而言,夫妻间的□□虽然有些羞人,但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种幸福感是非常强烈的。

聂铭颙今天要的有些狠了,本以为小娇妻会受不住,没想到她竟然第一次配合了他,他差点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动作。

“婉婉,婉婉。”

他一遍遍的喊着她的名字,路婉眼角泛着水光,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

第二天一早,聂铭颙从外面跑步回来就见到了小卢的车停在自家院门口,他擦了擦汗走过去。

小卢敬了个军礼,“中校,首长让您今天回大院一趟。”

“行,我知道了,我会给他打电话的。”

小卢想说,首长让您回去,没说让您打电话,但父子两的交锋,他这个外人也不好多嘴,既然话已经带到,聂铭颙怎么做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聂铭颙早就预料到他爸得找他,婚已经结了,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当初自己也曾好言好语的请父亲通融过,不过是结果太令人失望罢了。

回到家,路婉还在睡,聂铭颙换了身衣服走到床边,把她从薄薄的夏毯中捞了起来。

“我买了早饭,你要不要吃点再睡?”

路婉侧过身子继续睡,用行动表示出了无声的拒绝。

昨晚是真的累到他了,本来以她的身板,分分钟被他的战斗力秒成渣的那种,她好心好意配合了一下,谁知道他食髓知味,折腾了她几次,天都亮了才放过她,这会儿喊她吃饭也是没安好心。

“要不我把早饭端过来喂你吃,你看你瘦的,我一只手都能把你圈起来。”

路婉确实是瘦的,但她不是那种柴的瘦,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但手臂、腿跟腰都是很细的,看上去就显得非常的瘦。

原本还好些,但最近苦夏,前阵子为了结婚的事又操劳了一番,跟上个月比就瘦了四五斤。

聂铭颙对媳妇的身材很满意,就是觉得她身子太弱,总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她折腾坏了,很希望她能多长些肉。

“你就让我多睡会儿吧,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聂铭颙搂着她亲了亲,路婉疲惫的连打他的力气都没有,也就随他去了,幸好也没想其他的事儿,把她的唇亲到殷红一片后就出去了。

他一个人吃了早饭,一碗豆腐脑,两个肉包一根油条,吃完了把碗洗干净,去书房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这会聂毅韦刚好在办公室,电话响起后听到儿子的声音还有些吃惊。

“怎么,知道给我这个父亲打电话了?”

“早上小卢过来了,说首长让我去大院说话,我得报备一下,我今天没时间,刚从外面跑了一圈回来,挺累的,得休息一天。”

这句话让聂毅韦听的火冒三丈,一个特种兵,上天入海、出生入死都不曾说过一个累字,不过是出去十来天走亲访友就累了,还不是不愿意见自己这个当老子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结婚不跟家里说,回来了也不知道回去看看,有没有把我跟你叶阿姨当成长辈。”

“爸,结婚前我们征求过您的意见,是您不同意,还跟我们提了要求,现在是新社会,我们有婚姻自主的权利,即便您是我父亲,也不能阻止我结婚吧。”

只要政审通过,哪怕是做父亲的也没什么不同意的理由啊。

其实四天前路婉跟聂铭颙离开东林后,聂毅昌已经给聂毅韦打过电话,说两个孩子他们夫妻已经见过了,虽然之前对路婉的看法有所保留,但见过她本人后,觉得这姑娘挺好,孩子们的感情也不错,希望聂毅韦这个做长辈的能够包容一些,别让孩子们寒了心。

聂毅韦早就做好了“原谅”他们的准备,不过是一时半会拉不下脸来,今天让聂铭颙回大院,也是想跟他好好谈一谈,缓和一下关系,没想到聂铭颙上来就说这些,让他这个当老子的下不了台。

“我说过,我就是死了也是你的老子,你跟路婉的事我已经不计较了,但我希望你们拿出对长辈该有的态度出来,别以为翅膀硬了我就拿你无可奈何了。”

“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聂毅韦听了这话才消了气,“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就跟路婉回来吃顿饭,经常回来看看我们,这个要求难道很过分吗?”

“我们会回去的,但今天可能没时间,下次回去前我们跟您同个电话。”

聂毅韦想不通他们有什么可忙的,怎么就吃顿饭的功夫也没有,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儿大不由娘”,想管那么多也管不了、管不动,既然答应了回来就行。

“行,时间由你们安排,你跟路婉说一声,让她多理解一下她的母亲,不管曾经有过什么误会或者伤害,毕竟是母亲给了她生命。”

聂铭颙勾起唇角冷笑一声,给了生命又如何,有些人就是不配做父母。

聂毅韦打电话的事聂铭颙并没有跟路婉说,他从外面买了午饭回来,知道她胃口不好,中餐、西餐各点了些,只盼着她能多吃几口。

“我明天回部队,要不你别急着去医院,在家歇两天。”

路婉把嘴里的粥咽了下去,摇头道,“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

这话听的聂铭颙满心的内疚,他放下碗筷,紧紧的抱住了路婉,嗅着她发间的馨香,酸着眼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也想天天在家陪你,但咱们肩上有那么多担子,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路婉脸颊靠在她肩上,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轻声开口道,“我知道,虽然我们每天这样在一起很幸福,但人生不是在一起就好了,总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他们现在新婚难舍难离的,要是真天天腻在一起说不定就嫌烦了。

聂铭颙捏着她的手指,笑着亲上了她的脸颊,“所以你也觉得咱们在一起是幸福的?”

一个男人最大的成就就是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觉得幸福,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有多少情感包含其中,如果没有爱,幸福又从哪里来呢?

路婉抬起头,看着他的脸,视线交汇中,分不清是谁先开始了那一个吻,只知道等这一吻结束,饭菜都已经凉了。

下午路婉在书房看书,聂铭颙在屋檐下的阴凉处做木工,按着路婉的要求做花槽。

按照路婉的设想,花槽可以放在院子里,可以放在窗台上,也可以挂在屋檐下,用原木色的木料做,古朴又好看,特别配这样的老房子。

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路婉拿起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陈广胜的声音。

“喂,婉婉啊,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路婉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睡到中午才起来,还没来得及给朋友们分特产呢,笑道,“我们昨天傍晚到家的。”

“是吗,那我们去你家吃饭呗,这么就没见了,还怪想你们的。”

陈广胜想的自然不是聂铭颙,更不是路婉,以前跟发小几个月没见都没惦记,这次是纯粹的想过来吃烤串的,为了烧烤,陈广胜还定了个小型烤架,准备带到东交民巷用。

路婉是个热情好客的人,陈广胜提了要来,她自然不会拒绝,已经在脑子里盘算着出去买什么菜回来招待客人了。

聂铭颙在屋外听见,放下手里的工具进屋接过话筒,对陈广胜说,“你要来也行,自己带吃的过来,这么热的天,我们可不耐烦做饭。”

自己的媳妇自己都舍不得劳累她干活,自然不可能让别人劳动她。

陈广胜果然咋呼起来了,“行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刚结婚就护着媳妇,咱这么多年的兄弟呢。”

有句话说的好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怎么在聂铭颙这边反过来了。

聂铭颙笑骂道,“去你的,我就这一个媳妇,兄弟能从安定门排到玉泉山,谁重要还用说吗?”

别说陈广胜,连路婉都被他逗笑了,笑着睨了他一眼,怪他在别人面前瞎说话。

陈广胜也不是真的计较,在电话那头应道,“行吧,那我们自己带菜带酒过去,你们收拾张饭桌就行了。”

他原本还想吃顿烧烤呢,这下是不用指望了,他一个人哪愿意准备那么多材料啊,不过烤架还是要送过去的,万一哪天高兴了呢,也只有聂铭颙家里有个院子了,不过张莱已经计划着买一个院子,顾巍还没结婚,跟父母一起住,而且他们家不缺房子,老一辈留下来的房子已经够吃用一生了。

陈广胜他们傍晚到了,买了一堆吃的,满满当当放了一餐桌。

谢筱语带着女儿馨馨,路婉把家里的好吃的都拿出来,一个个的拿给馨馨看,看她喜欢吃哪个。

“她还小呢,现在就对棒棒糖感兴趣,我都怕她把牙吃坏了。”

“只要认真刷牙不会蛀牙的。”

“小孩子不是大人,有时候吃着吃着睡着了,还能把她拉起来刷牙吗,只好就这么睡。”

路婉抱起馨馨坐在自己腿上,她特别喜欢可爱的孩子,馨馨眼睛大,脸颊也肉嘟嘟的,看上去可爱极了。

“你这么喜欢孩子,自己也生一个呗,你们不是结婚了吗?说不准哪天就有了。”

路婉摇了摇头,“现在不要,我们工作这么忙,生了也没法带。”

这个问题她早就考虑过了,反正她还年轻,不急着生孩子,等她学业结束了再说吧,到时候哪怕停职个一年半载的也没关系。

“你妈不是能给你带吗?早生早好,身材恢复的快。”

谢筱语算是生的比较早的,她大学毕业就跟张莱结婚了,生了女儿后,身材很快就恢复过来了,看上去根本不像怀过孕生过孩子的。

“我们现在分开住,如果为了孩子勉强住在一起会有很多矛盾。”

再说,她跟叶丽萍也不是正常的母女关系,这些都是谢筱语不能理解的。

“那铭颙呢,他就不想你早点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

提到这个路婉都要脸红了,当初她说晚些要孩子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还说什么一辈子只要她一个就行,没孩子就不担心孩子跟他争宠的话。

还说什么舍不得她吃苦,反正聂家还有个聂铭烨,以后让他生儿子继承香火就行。

不过这些她也不会跟谢筱语提,只说聂铭颙工作忙,再说他们刚结婚,不着急想这些。

谁知刚刚还劝她赶紧生孩子的谢筱语羡慕的叹了口气,“其实吧,你们这样也挺好的,有时候我也想回到以前二人世界的时候,现在有了馨馨,什么都得为孩子考虑,我觉得我跟张莱的感情已经从以前的爱情变成亲情了。”

这也是婚姻的痛处,总是有得有失,但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这天晚上聂铭颙喝了不少酒,加之第二天要回部队,又闹到了半夜才睡,第二天路婉还是早起送他出门了。

“我走了,你不舒服的话就多歇两天,如果部队没什么安排我晚上就回来。”

路婉点头抱了抱他。

“不用担心我,你注意安全。”

聂铭颙扣住她的腰,狠狠吻住了她的唇,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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