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把这批货谈下来,咱们公司就稳了。”

他们做的是外贸生意,有进口有出口,一方面要解决货源问题,另一方面也得保证销售出去。

这一摊生意由顾巍主导,张莱管理,另外两个,聂铭颙以学业为主,陈广胜纯属支持兄弟加凑热闹,赚了赔了都无所谓的那种。

之前聂铭颙上学,现在放暑假了,顾巍把他拉过来,说这生意有他的份,平时没时间就算了,既然有时间得多出出力。

“需要什么材料我来准备。”

既然是外贸生意少不了接触外国人,聂铭颙的外语水平是他们中最高的,要不是生意不稳定,顾巍早就想请个英文好的回来,最好能兼顾文员和翻译的那种。

“你把产品性能、产品构造写个报告出来,他们外国人特考究,恨不得每个零件都拆开看合不合格,达不到他们的质量标准全部退回。”

“这些外国佬就是麻烦。”

“也不能嫌人家麻烦,只要达到他们的标准出货还是很容易的,以后合作起来也能事半功倍。”

“对了,那批德国货谈妥了吗?”

出口难,进口也不容易,谁都知道外国货紧俏,特别是日本跟德国的电器,在国内非常受欢迎,基本上是来多少销多少,就是拿货难,光是首都的几个商场就盯着,不光他们背后有人,那些商场背后里也有人。

“百分之八十吧,詹姆斯还是挺靠谱的,我们答应事成给他二成佣金,海关那些手续也不用他跑,他乐的卖这个顺水人情。”

作为大院子弟,除了敢闯敢拼之外,各个关卡多少知道一些,偶尔还能扒拉出几个熟人出来。

“那就行,这一天天的,脑子都快耗干了。”

万事开头难,要不是一开始家里长辈介绍了几单生意,他们能不能撑到现在都是个未知数。

“听说国内缺的嘴严重的是各种进口生产设备还有医疗器械什么的,要不咱们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门路。”

要是能搞定这个,那一单的佣金就够吃一年了。

张莱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顾巍点了根烟,又给兄弟们一人散了一支。

有了新的目标就意味着有了新的挑战,但从他放弃从军走上这条道开始,他就只能埋着头,披荆斩棘的往前走,好在他不是一个人,还有这么多真心帮他的兄弟们。

“行,回头我找人了解看看,有眉目了咱们就干。”

做生意就是这样,干什么都是干,如果多费些心就能多几倍的回报,那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聂铭颙忙了几小时把顾巍要的材料写好,跟着顾巍让张莱给对方传真过去,等张莱忙好了,陈广胜招呼道,“走吧,忙了半天,咱们吃饭去。”

“你忙什么呀,什么都没要你干,怎么,今天跟我们待在一起,没约小姑娘看电影唱歌就无聊了?”

陈广胜嗨了一声,“巍哥,看你说的,我是那么庸俗的人吗?”

陈广胜只谈过一次正经的恋爱,其他都是闹着玩儿,他们这四个里,最讨人喜欢的其实是顾巍,除了他年长两岁外,身上还有股子混不吝的摇滚范儿,女人就爱那样的,倒贴都有人等着排队当他顾少爷的女朋友,但顾巍洁身自好,眼光又高,一般的姑娘他真看不上,这点跟聂铭颙一样,十九了,还是个光杆司令,进了军校就像进了和尚庙,哪个年轻小姑娘能忍受动辄个把月见不到男朋友的?

不过这些都是陈广胜自己瞎操心,纯属皇帝不急 ,急死太监。

“别不承认,咱们四个里就属你最庸俗。”

张莱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钟了,他最近交了个女朋友,是师范大学的学生,约了下午一起看电影,吃个饭时间也就差不多了。

“走吧,东来顺,我请客。”

顾巍一声话,几人抬脚准备吃饭去。

东来顺里,四个人点了一桌菜,吃完饭张莱要走,陈广胜刚开口笑话他有异性没人性,聂铭颙开口道,“对了莱子,你问问你对象的高中课本还在不在,在的话借我看看,看完了还她。”

张莱惊到抬眉,聂铭颙都已经读军校了还要看什么高中课本,再说他们军校更重军事方面的学习,跟一般的大学不一样。

“你要高中课本干什么?”

陈广胜拍手笑道,“肯定是给他那个漂亮妹妹的,人家比颙子小三岁,算算看可不是正在读高中嘛。”

张莱恍然,“原来是这样啊,那我问问,回头有的话送你家去。”

按理说他们都是读过高中的,但压根没想过要留课本,早就不是扔了就是撕了,不可能毕业两年还留在家里头的。

…………

路婉回房间先把今天买的东西收好,衣服挂在衣柜里,其他的也安置在了合适的地方,回来时路过书店她还买了几本书,有医学方面的,有散文游记这些打发时间看的,还有一本英语词典。

读医科的都知道,英文在学习过程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不管是平日的课程还是读研读博甚至出国留学,都要达到一定的词汇量才行,暑假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一寸光阴一寸金,她总要给自己找些事做才行。

收拾了会房间困了,路婉午睡了会,醒来已经下午四点多钟,屋里很安静,路婉看着随风飘动的粉色窗帘,听着窗外从远处传来的,一阵阵孩童的玩闹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十天左右,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上辈子她的父母都是七零年出生的,想着有机会回父母的老家看看。

路婉起床后洗了个脸下楼,叶丽萍不在客厅,聂家父子还没回来,只有保姆孙秀梅在厨房忙活。

路婉刚过来,跟聂家的人并不熟,更不会跟孙秀梅套什么近乎,只是她有些口渴,拿着水杯去厨房倒水。

“呦,婉婉下来了。”

路婉礼貌的笑了笑,拿了水瓶自己倒水,倒是孙秀梅,时不时看路婉一眼,等路婉倒完水回头,她掩饰般的笑道,“呵呵,我在准备晚饭呢,听你妈说你爱吃一道叫什么芙蓉鸡片的,我还真没听过这个,不知道怎么做呢。”

路婉没想到叶丽萍还跟孙秀梅说了这个,可能是中午多吃了几口让她以为自己爱吃,但路婉口味淡,胃口也小,可能是父母学医的关系,很注重饮食健康,说病从口入,人大部分毛病都是吃出来的,那些对身体不好的东西不要多吃,所以路婉从小就是如此,也没少被人说挑食、讲究之类的话。

“梅姨你随便做就行,我吃什么都可以。”

孙秀梅笑着点头,“那行,那我就随便做,那道芙蓉鸡片,我逮着空再学学。”

路婉笑了笑,跟孙秀梅说了声就端着水杯出了厨房。

一个人做什么事是自己的自由,孙秀梅想学也好,不想学也罢,她一个聂家新来的继女,自然不方便多说什么。

孙秀梅看着路婉端着水杯上楼,不屑的抿了抿嘴,她不喜欢叶丽萍,自然也不会喜欢叶丽萍的女儿。

叶丽萍跟聂毅韦结婚不过才八年,孙秀梅虽然只在聂家做了五年,但她之前也是在大院的另一户人家,户主因工作调动举家搬去外地,聂家又刚好要换新的保姆,这才被介绍到了聂家,因此孙秀梅来聂家前就认识叶丽萍,也知道叶丽萍不少事。

生活中哪里都不缺八卦,叶丽萍刚进大院时大家背后里总谈论,说这女人年轻时下乡当知青,跟当地的农民有过一段婚姻,后来找机会回城了。

因为特殊的年代背景,七十年代有过不少这样的事,要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人往高处走,知青从城里出去想再回城里来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军婚是要政审的,一审就知道叶丽萍在农村有个女儿,这才是让大家感官不好的地方。

后来又听人说,叶丽萍回城后又不少人帮她说过媒她都没同意,大家还当她顾念着乡下的丈夫孩子,谁知道是嫌人家不够有钱有地位,这不,最后攀上了聂军长,成了军长夫人了。

婚后叶丽萍好打扮,她长得好看,身材保持的也好,自然是穿什么都衬人,有人专门看过,她穿的衣服经常十天半月不带重样的,那时候她不过是机关单位的科员,哪有钱这么装扮自己,花的自然是聂军长的钱。

这些事跟旁人没关系,妻子花丈夫的钱也是理所当然,但周边都是居家型的妇女,就她表现的与众不同,肯定是要被人说道的。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叶丽萍跟继子关系并不好,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聂铭颙从小没了母亲本来就很可怜,聂毅韦对儿子的教育又严格,落在别人眼里又成了“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的典范。

虽说叶丽萍嫁进来时聂铭颙已经十来岁,没那么容易养熟,但人跟人之间讲究以心换心,你要是真心对一个孩子好他还能感觉不出来?

当然,这些都是旁人的想法,作为长期跟聂家人相处的孙秀梅,最看不惯的还是叶丽萍动辄就跟聂毅韦撒娇的那个劲,比狐狸精还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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