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是件很耗费心神的事情。

特别是和不乖的小孩谈恋爱。

相处越多, 裴芷越发现小朋友装乖本事一流,偶尔不经意露出的棱角才是他最真实的反馈。

他要过恋爱一天纪念日,恋爱一周纪念日, 恋爱一月纪念日……

想方设法纪念在一起的每一天。

但怎么办呢,就算知道他的占有欲在一点点冒尖儿, 看到他黑白分明的双眸时, 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妥协。

夏日接近尾声, 裴芷临时去了一趟阳朔拍完照回来就知道,她得花点精力哄哄自己家被冷落的男朋友。

退了机票, 改签到前一天赶回陵城。

她直接连人带箱子送到他家楼下。隔着一道防盗门, 心情比改签的那一瞬间还激荡。

【在家吗】

她坐在行李箱上, 背靠着墙给他发信息。

除了电梯偶尔运行发出的轻微响动,电梯间很安静。很快就听到嗡一声手机震动。

他回:【你又不在陵城,我能去哪】

看起来是被冷落之后有小脾气了,这两天聊天时语气总是这样冷冷淡淡的。

裴芷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收拾小混蛋, 手指依旧轻快地敲着键盘:【哦~家里没有别的小姑娘吧】

【有】, 他发完一条不过瘾, 再来一条:【你再不回来就有】

裴芷得意地笑:【那你完了,开门。被我抓到了[雪姨敲门.jpg]】

背抵着墙, 她把手机抛回包里, 小腿交叉着静等。

门内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像赤脚踩在地板上,声音很闷。中途砰一声撞到了什么,有东西倒下, 还有少年气急败坏骂了声操的连串动静。

门吱呀一声打开。

她靠着墙挑起眉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胸膛微微起伏,抬起一条腿背在另一条腿后金鸡独立。大概是刚才不小心踢到了什么,还痛着。这会儿也没从她突然回来的惊喜中适应过来,眼皮微微耷拉,看起来有些疲。

“怎么了啊,这么慌。”

裴芷直起身,脚踩着高跟鞋轻轻划过地面,笑:“家里真藏什么了?”

看着她一步步走到面前,他才有了些许实感,抿了下唇:“……没。”

裴芷莞尔,抬手揉了一把少年翘起的乱发:“我检查检查?”

“……查吧。”

他狠狠拧了下眉,下颌绷得死紧。

这幅忍辱负重的样子实在让人玩心大起。

裴芷把高跟鞋踢到一边,也懒得找拖鞋,就光脚踩在地板上顺着玄关走廊一路往里晃悠。左看看右看看,“嗯……这里没藏人……”

探身往厨房溜过一眼:“这里也没有。”

顺着过道往里路过外卫,转而回眸朝他挑衅一瞥:“藏得很好啊,这儿也没有。”

“本来就没。”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但脸上的表情依旧紧绷。

直到晃进卧室,里边拉着遮光窗帘,也没点灯,昏暗得仿佛三更半夜。隐隐能看出中间大床的轮廓和横在脚下凌乱的地毯。

谁大白天的非得弄的这么适合干点儿什么。

裴芷觉得自己确实抓到了点苗头,就靠在门框上不怀好意地朝他笑:“介不介意姐姐开个灯?”

他抬手揉着山根,颇有种豁出去的架势:“开吧。”

啪嗒一声,点亮室内光线。

视线落在最引人注目的大床上。

薄被掀开在一边,空无一人。

没什么值得她抓的,倒是不太符合他刚才那副又像紧张又像不好意思的样子。

裴芷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拖延着时间往里边看,忽然就找到了他红着耳根的理由——散落在床头柜脚下的凌乱纸团。

她学着他平时的口气,“怎么回事啊,弟弟。自己一个人在家,就玩儿这些?”

人赃俱获,很难再狡辩。

谢行是真的冤,他就是……

就是太久没看到她了,一时忍不住才在白天做这种事。现在被她抓个正着,就好像自己平时沉迷于此一样。

他偏开目光,轻咳几声:“……也没有很经常。”

偏偏还有人不知死活揶揄到底。

“没有很经常是几次啊。”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在她面前回答这种问题就是种莫大的冲击,但又怕她讨厌,强忍着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欲-望。

连眼神都不敢给她,偏开一点:“是你去阳朔之后的第一次。”

再偏开一点:“真的。”

其实相处的这段时间,以两人对彼此的了解,裴芷知道他此时的不好意思只是暂时的。就那么凑巧被她看到而一时之间难以把心态调整过来。等他缓过劲儿来,说不定嘴上一套一套屁话比她还放肆。

装乖的小朋友骨子里可是头狼。

她看着他眼神闪烁不停避开自己,抓紧难得的机会继续逗他:“……那,你是想着姐姐吗。”

谢行猛地眨眼,感觉到自己太阳穴跳得愈发过分,被压着的那股劲儿快要冲破胸腔了。

他深吸口气,压下胡思乱想,“嗯。”

缓缓阖上眼,长发汗湿贴在背上的,山脉耸动连绵起伏的,细白长直勾在腰上的,出现在眼前的靡-乱场景都是关于她的。

他感觉自己正在自暴自弃,再次睁眼,眼底一片欲-海沉浮。

嗓子眼微痒,连带着再出口时声音都是哑的。

“想的都是你。”

“想很久了。”

——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想。

当然他用残存的理智地压下了最后一句,以免被她当作是变-态。

突然就直白起来了。

裴芷意识到他那段尴尬难耐的心理缓冲期已经过去,很是见好就收,手指搭在卧室主灯开关上啪嗒一摁。室内重归黑暗。

她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经过,很是善良地收场:“好了,不逗你了。”

但她显然低估了少年人的滚烫热血。

从他身边经过的刹那,手腕被精准扣住动弹不了。

裴芷抬眼:“嗯?”

黑沉的眸子静静望着她,他说:“为什么不问了。”

“问完了。”她无辜眨眨眼。

是不是无辜两人心知肚明,裴芷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擒着压到头顶,从他愈来愈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放大的身影。

他的声音落在耳旁:“那轮到我问了。”

“问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鼻息混着细碎的吻落在眉间:“你出去的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事实上是想了,可能和小朋友待久了又回到叛逆期。

裴芷仰着下颌直视他,像在造反:“没有啊,我拍照那么忙,哪有时间想你。”

“哦,没有。”

他语气平平,也不知道有没有生气,只是落在她身上的吻变得用力变得急促难耐。

裴芷被一路往下的吻弄得脖颈发痒,左右避着也避不开,连连求饶:“别,会痒。想了,我真的想了。”

他吮着颈边细嫩肌肤突然加深力道,连带着用犬齿厮-磨。流连往别处时,那儿留下一道边缘淡粉,沉淀着色彩往里推进的暧-昧红痕。

裴芷偏头,余光在穿衣镜前扫到了那块新鲜留下的印记。她不由惊呼:“哎,你别留下什么,我怎么回家啊。”

“那就不回。”

他闷声作业,吻落在她的下巴尖上,“不是明天的机票么。明天再回。”

“今天……”

吻回到双唇,试探着往里推进。

他这会儿又厚起脸皮来,看她出神惩罚似的咬了她一口:“跟我睡。”

谢行的吻技没有很好,但胜在他做什么都有股年少轻狂的劲儿。无论是进是退,都能在热吻中感受到他的直白意图。

跟他在一起,很快就会被牵着情绪走,忘记世界的糟心。

她被吻得心神混乱,即便手被扣在头顶,也忍不住想跌进他怀里一起沉沦。

靠在卧室门口,半边是艳阳高照,半边却沉入黑暗。一时之间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能感受到的就是碾磨在唇齿间予取予求的力道。

他松了手,按在手腕的劲儿也一齐跟着松了,无师自通般牵着她的五指自然下垂。

裴芷在恍惚间,感受到手指绕上了什么东西。在她还没想明白是不是裤绳之前,手心被烫了一下,她的手被抓着探进了松松垮垮的裤-腰。

脸登时就红透了。

她喘着气,听到他在耳边用可怜的语气求她:“姐姐,帮帮我。”

指尖触碰的刹那,他闷着声哼气,像是舒爽到了极致。额间青筋连跳了好几下。

裴芷回吻上他的唇,手心时不时剐蹭着他。

刺激来得过于猛烈,以至于后来他没来得及去抽纸巾。

在他粗重的呼吸声中,两人之间一片狼藉。

裴芷第一次干这事,挺无措的,拢了下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像不介意似的,凑过来亲了下她的眉心。

“洗个澡吧,我给你拿衣服。”

“……嗯。”

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外面天光还亮着,显得屋里这一切近乎荒诞。破开这一道口子,剩下就成了自然而然。

窗外蝉鸣阵阵,浴室水声淅沥。

那一声声蝉鸣仿佛能穿破时间,从今年鸣唱到明年,再到往后的每一个想起不再只剩燥热的日子。

夏末的午后,像镀了层金似的,时间漫长,万物美丽。

2017年的夏天格外长,每一天都拖着白日的余温不肯散去。

中央空调发出细微的运转声,裴芷坐在飘窗上滑动着鼠标看照片。

一步之遥,谢行躺在地毯上呼吸均匀睡得正熟,一条手臂搭上飘窗勾着她的衣角,连午后小憩都像小狗似的粘人得很。

阳光从未拉紧的窗帘缝里溜了进来,光束照着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时间缓缓流淌,走得很慢。

她垂手抚平少年头上翘起的乱发,像对他说,更像对自己承诺。

要永远耀眼呀。

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要永远耀眼啊,大家!

少年篇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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