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畅想着自己的积福大业,要盖小学要修桥要铺路,还要给没有水喝的孩子们打水井。

她还搜到了姜宓说的那个明星,点开他的照片,项云黩长得跟这个明星年轻的时候有些像,但比他要冷厉。

这个明星本来就已经长得很帅了,但他现在的面相比年轻的时候福缘要深厚的多,他的脸上长出了阴骘纹。

这样的面相的鬼,阿娇在地府中也见过几个,天生长有阴德的纹的那是累世积攒出的福德,若是现世行善,久而久之,也会长出阴德纹。

这些人死后成鬼待遇都更好一些,

这个明星年轻的时候没有,到现在这个年纪,因广积功德而长出了阴骘纹。

阿娇越发觉得这是好事,她打电话催钱二,让他赶紧把玉佩卖掉,指长的玉佩要是不值多少钱,她还有玉璋玉环龙形佩。

钱二正在喝泥鳅汤,一听是小姑奶奶的电话,赶紧接起来:“姑奶奶,知道知道,我找了一个本市的卖家,明儿就去给人看货。”

他老相好甘艳红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喝,手指有搭没一搭的刮在他后脖子肉上:“你还有个小姑奶奶?”

钱二挂了电话吹嘘起来:“我这个姑奶奶可了不得,那边的,就没有她摆不平的事儿。”

甘艳红笑了一声,有点不信,钱二倒是比几年前看着出息了,朋友圈里也不再那些看了就让人想吐的微信文章了,反而搞起了古董生意。

甘艳红眼看人到中年了,想走商女的老路,嫁作商人妇,钱二虽然人不成材,到底良心不错,想跟他发展发展。

“哟,你姑奶奶还在道上混呢?”

“别胡说,我说的那边。”钱二挤眉弄眼。

甘艳红这下明白了:“跳大神的呀?”说得这么神秘,这种老太太多了去了,她小姐妹家的孩子前两天还请了一个,屁用没有,这孩子还是天天要寻死。

钱二一听把汤碗都给放下了:“说什么呢,我可告诉你,我姑奶奶的市价,这个数!”他伸出一只手,张得开开的,翻了一翻。

“一千?”

“十万!”

钱二显摆完了,又端起汤碗来喝汤,咂吧着嘴儿告诉甘艳红:“人家赚得多吧,人家不用,把钱都捐希望工程了。”

这话把甘艳红给吓到了,讪讪道:“老太太倒知道积福啊。”

阿娇要真是个老太太,干这些事儿,钱二也就不敬佩了,那些个富商,年轻的时候为了发迹总干过点捐阴德的事儿。

病了老了才想起来要做慈善了,这是花钱消灾的。

不像他小姑奶奶,年纪轻轻花朵一般,就能有这种思想境界,那才不是一般人呢!

有钱,烧的。

甘艳红听了,用胳膊肘撞他一下,眼尾挑起:“哎,你姑奶奶这么灵,能不能替周姐看看去,她那个宝贝疙瘩儿子,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了,见天儿的寻死觅活。”

钱二还真知道周姐,跟甘艳红是小姐妹,她们俩生世差不多,都是苦山沟里出来的,赚的钱都寄回家供了弟弟。

周姐原来算是幸运,生了个儿子,很会读书,虽然没丈夫,但好歹老来能够靠儿子,没想到眼看儿子就要毕业工作了,突然寻起死来。

要不是周姐发现了,人已经跳江去了。

现在小饭馆也不开了,天天就在家里盯着儿子,就怕一个转身,儿子就没了。

钱二认识的都是些三教九流,很快上不了台面,请阿娇出马,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白家吧,就市中心开百货那个,上回请我姑奶奶出山的白家,周姐能给几个钱。”

甘艳红眼睛一翻,搭在钱二肩上的手推了他一下:“可是你说的,你姑奶奶不为了赚,只为了积福。”

钱二一想,确实是个道理,连那个什么母亲水井,阿娇都去捐钱了,给周姐儿子看一看,真要是那上头的事儿,那还不简单。

“行吧,那我只能请一请,请动了也得看是不是,万一周姐那儿子是心理疾病呢,早点带他去精神卫生中心看一看。”

喝了汤就要走,摸出两千块钱来,塞在她手里,红着脸皮说:“那个,也快中秋节了,你给自己买件像样的衣裳。”

甘艳红拿着钱,突然有点脸红,看钱二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穿了好几年,要笑不笑:“行,给你买一件,省得你跟我出门丢我的人。”

钱二这辈子还没穿过女人给买的衣服,乐得找不着北,甘艳红看他那样:“明天过来喝汤。”

钱二为了他人到中年的这段恋情,第二天一大早拉下脸皮去找阿娇:“烦您去瞧一眼,这要是有脏东西呢,你就出马,要是没有,那还是让她们送医院去。”

阿娇接到电话打了哈欠,项云黩忙案子去了,她自己一个鬼闲着也闲着,答应了钱二去看一眼。

钱二先去接甘艳红,然后又去接小姑奶奶,路上停下车买了一堆零食和新切水果。

甘艳红看他一眼:“你还挺孝顺嘛。”

还以为是买给老人,结果到了地方一年,只有一个小姑娘,背着亮片小包,一看穿的就非富即贵。

钱二把阿娇请上车,甘艳红惊道:“这就是你小姑奶奶?”

钱二没理她,对阿娇腆着脸笑:“就去看一眼,地方是脏一点,您包涵。”

甘艳红只当阿娇是个小丫头片子,再看钱二这个狗腿的模样很有些来气,早知道他嘴上没有把门的,怎么就信了他的话。

周姐的电话也打了,她满含希望,还说要买菜做饭招待他们呢,这下可丢人了。

阿娇还没睡醒,吃着零食打哈欠,问:“怎么回事啊?”

钱二赶紧使了个眼色给甘艳红,甘艳红不情不愿:“我小姐妹家的孩子,本来今年都要毕业了,工作都找好了,现在这个工作可难找了……”

差点就要发散出去,被钱二一眼看得又拉回来:“好好在家突然要寻死,满嘴的胡话,他妈说他这一定是撞邪了,喊魂也喊过了,何仙姑那儿还寄了名,都没用。”

阿娇点点头:“知道了。”究竟是不是撞邪,得去看了才知道。

甘艳红看阿娇一阖眼,就使了个眼色给钱二,张着嘴作口型“行不行啊”,钱二懒得理她,一路开车到了周家。

周家住在筒子楼里,人又多又密,阿娇往楼前一站,格格不入。

甘艳红在前面带路,周姐早就在家里等着,她本来还以为钱二会带个什么仙姑过来,结果一看阿娇这么年轻。

当时脸上就有些不好看,她为了儿子的事耗尽了精力,看了甘艳红一眼,意思这就是你请来的仙姑?

阿娇顾不得他们的眉眼官司,绕过周姐,径直往周姐儿子的屋里走去,走到门边顿了一顿时,屋中满是黑气,黑雾都要从屋子里弥漫出来了。

房间里拉着窗帘,一丝阳光都不透,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趴在周姐儿子的枕头边。

既不是鬼也不是妖,而是一团将要成形的邪祟,它趴在周姐儿子身边,黑乎乎的脸上只有一张嘴,凑在周姐儿子的耳朵边说话。

阿娇一进门,它就转过“脸”来,用它那张只有嘴的脸,正对着阿娇。

周姐的儿子躺在床上,周姐说:“现在都是给他吃安眠药,让他一直睡,睡醒了就要寻死。”家里带尖的东西都收起来了,他又出门要跳河,于是只好把儿子捆在床上。

阿娇看看满床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纸符啦,经幡啦,贴得满满的,可对这团邪祟一点用都没有。

这些东西不是挂上就有用的,这上面一点法力都没有,白花钱了。

“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没效用,不去拜正菩萨,找那些骗子有什么用?”

周姐托这个朋友找仙姑,托那个朋友找神婆,就是没去通玄寺,要早去那儿请一尊菩萨回来,供上香火,这东西早就消散了。

阿娇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伸手拉开窗帘,指使钱二把床推开窗边,让周姐的儿子整个晒在太阳底下。

“他回来就说太晒了,不许我把窗帘拉开。”

那团黑雾一经日光立刻小了许多,它张着嘴冲阿娇嘶吼,阿娇翻了个白眼,它连形态都没有,光有一张没牙的嘴,她才不怕呢。

阿娇又伸伸手,对钱二说:“你那符呢?”

钱二有钱道长给的符,钱道长自从觉得自己学艺不精,回去狠下苦功画符,给钱二寄来的都是道家正统金光咒。

阿娇下巴一抬:“你给他贴上,要是有净心神咒更好,但金光咒也不差。”

金光咒一拿出来,那团黑雾便要逃离,阿娇操控掌心风变成网罩,把那团邪祟罩了起来,钱二的符一贴上去,便大放金光,道道射向黑雾,很快那团邪祟就烟消云散了。

周姐的儿子先是不断扭动,渐渐脸色红润起来,原来睡着还手脚抽搐,现在一脸安详,周姐看阿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仙姑,这就好了?”

阿娇有些疑惑,他从哪儿染了这么一大团邪祟回家?

“他出事之前去哪儿了?”

周姐想了想:“好像是个……什么故事会。”儿子很喜欢那些灵异神怪的东西,还是一个论坛的忠实粉丝,跟她说去参加网友见面会,回来就不对劲了。

周姐拿出一张小卡片,一张深黑色的卡片,用血红的字印着一排小字,写着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阿娇收在手上,指点她:“你去通玄寺好好请一尊菩萨回来,比在那些骗子身上花钱有用多了。”

说完转身走了,她除去邪祟一点儿不费吹灰之力,这团邪祟身上还隐隐有鬼气,阿娇张张手,她的力量又强大了。

钱二从里面追出来,阿娇不收钱,他感觉欠了个人情,告诉阿娇说:“我找着卖家了,就在本城,小姑奶奶要是有空,要不一起去见一见?”

“行啊!”阿娇把名片收进口袋,今天项云黩说下了班要请吃烤肉的,她得早点回去。

项云黩一直到下班才有空去给阿娇买礼物,他着急要走,来了一起报案,死者是自杀的,但他的妻子觉得丈夫不会寻死,他们就快有孩子了,前一天他还在布置婴儿房,后一天就死了,她不能接受。

宋萍接待了她,项云黩打了招呼先走,跑去商店,找到那个珠宝柜台,拿着图片买到了那个金灿灿的小房子。

还给阿娇挑了一条红皮绳,把金房子串在绳子上,又买了一盒她喜欢的蛋糕,急匆匆赶回家。

把蛋糕放在桌上,红盒子摆在蛋糕盒上,等阿娇回来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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