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觉得项云黩对阿娇的态度不太一样,可又觉得是自己想的太多,他们认识也才一个多星期,陈娇还是陈家的亲戚。

她对阿娇笑一笑:“我烤了点曲奇饼干,有巧克力的和奶油的,给你包了两袋,明天开学当课间点心吃。”

曲奇?阿娇没吃过,她抿着嘴角,觉得这个卫子夫的转世着实有几分可爱处,她又露出那种满意的神色,点了点下巴。

姜宸在门里嚷嚷:“妈!你赶紧让他们进来啊。”

姜妈妈和姜宓在厨房里,姜宸和项云黩在客厅里聊天,姜宸还替阿娇把电视机打开了,在茶几下面翻了翻,想给阿娇翻点零食吃,什么也没翻出来。

姜宓已经切了一盘水果出来,单独给阿娇装了一份,把芒果火龙果切在玻璃碗里,上面浇了一层酸奶,还撒了点脆谷片:“吃这个吧,这个健康。”

阿娇抱着碗,尝了一小勺,第一口含在嘴里,就有些不满意的看了项云黩一眼,这个东西他就不会做。

阿娇一小勺一小勺的吃着水果酸奶碗,用平板电脑看电影。

项云黩跟姜宸聊队里的事儿。

老韩的葬礼过后,他睡了这半年来第一个好觉。

姜宸昨天听到的消息,总局要派个新队长来,项云黩就算回来也不是队长了,怪不得他迟迟没答应。

项云黩做了决定,他要回警队,他知道走的时候闹得僵,为了老韩的案子,又违规了几次,吃了处分,再回去也不可能当队长了。

分局江局长亲自给他打的电话,表达的意思跟姜宸的一样,爱惜项云黩这个人才:“你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不能就折在这一件事上,想通了就回来,队长的位置短时间是没有了,忍一忍,换个地方,树挪死,人挪活嘛。”

人人都知道总局的王局长到了年纪,要退了,忍一忍的意思大概就是以后把项云黩调到总局去,这事儿老江对谁都没提过,对他却透露了一点,看来以后是他接王局长的班。

项云黩对升官还真不感兴趣,老韩那件事他走进了死胡同,现在把胡同底那面墙给砸了,透出光亮来,人也就明白了。

姜宸开了听啤酒给他:“原来你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呢。”

大家伙都以为项云黩回来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次韩刚的案子其实就是他破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队里人都服项云黩,对要来的新队长有些抵触,听说是总局调下来的,可能也就是镀个金,再调回去,毕竟他们分局一直都是破案率最高的。

姜宸小心翼翼看了项云黩一眼,这个新来的队长,算是项云黩的老对手,别人不知道,但他在学校里就曾经听说过。

两人是一届的,当年在警校就一直争第一,现在又被调到了一起。

项云黩知道是谁,两人只是行事风格不同,彼此不能接受对方的工作方式,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夸张,接过啤酒喝了一口:“行了,这有什么。”

两人一边聊,阿娇的平板电脑里一边传来惊悚的配角声,姜宸伸伸头,开玩笑的问她:“在看什么电影呢?”

他毫无防备的对上了一张七窍流血的女鬼脸,整个人往后一仰,手里的啤酒差点撒了。

厨房里姜妈妈和姜宓在做饭,他跟项云黩在闲聊,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下,陈娇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在看恐怖片,把姜宸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项云黩含笑看了阿娇一眼,跟姜宸解释:“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这个兴趣的,在家都看了好几天了。”

本来阿娇只看宫斗剧,有天不知怎么点开了恐怖片,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阿娇捧着碗,一边吃一边看,正津津有味呢,被姜宸给打断了,她鼓着嘴瞪了姜宸一眼:“别吵啊!”

项云黩想到她第一次看恐怖片的样子,他下楼拿啤酒,看见客厅沙发上有一团黑影在蠕动,打开灯一看,是阿娇裹着小毛毯,蜷缩在沙发上。

项云黩赶紧过去看她,她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把脑袋埋在他肩窝里,屏幕上一个红衣女鬼,正

在怪笑,项云黩把电影关掉:“这都是……”

他本来想说这都是假的,一想她确实能看得见,是不是也曾经见过这样可怕的场景,所以这才这么害怕。

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慰她,阿娇抖抖索索的把毯子裹上说:“这比真的还要可怕。”

可吓死鬼了。

阿娇深觉受辱,她一个真鬼,竟然害怕这些人拍出来的假鬼,项云黩看她真的害怕了,问她:“比真的还可怕?”

“那当然了,大家也是要体面的。”

虽然死了,那也曾经当过人,谁不想穿得干干净净的,就算不是好死,也不要掉头不要少眼睛,生前什么样,死后就什么样,哪有这样,一路血乎乎的,一点不体面!

认真细数,阿娇没见过什么厉害的鬼,地府里的鬼都受管束,就算是柳万青胡瑶这样的妖怪,那也是工作人员,就算见到厉鬼,那也是被抓住的,铁链一锁不得超生,想厉害也厉害不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吓住了她,越看越是那么几个套路,就连项云黩也被她带着,把几部最出名恐怖片的都给看完了。

阿娇看恐怖片,学会了许多新东西。

姜宸没想到阿娇长着一张这样脸,却有这种兴趣爱好。

他抱起拳头:“失敬失敬。”

这个阿娇懂,她百忙之中还抽空看了两部武侠电影,举起手来:“好说好说。”

姜妈妈隔着厨房的玻璃往外看了又看,跟姜宓夸道:“这小姑娘长得,真是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漂亮,怎么以前没听小项提过有这么个妹妹。”

姜宓切着菜,抬头一看,项云黩抽了一张纸巾给阿娇,擦她沾在唇边的酸奶,她心里那种微妙的

预感又涌了上来。

“刚从国外回来的,是他继父那边的妹妹。”

姜妈妈正炸蒜香排骨,蒜泥放进锅里爆香,排骨还没下锅就听见这一句,她端着一盘生排骨问:“不是亲生的?没血缘关系?”

“嗯。”

姜妈妈又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出不对劲来了,小姑娘抱着碗笑,笑起来像没有骨头,项云黩嘴上在跟儿子聊天,眼睛却没一刻不在注意她的。

“那你可赶紧点,什么话别闷在心里,就是不成也比没开口再后悔来得强。”说着把排骨下了油锅,肉香一下就飘了出来。

姜宓被说中了心事,耻于承认,脸色微红:“说什么呢,她还小呢。”

姜妈妈拿出碟子盛排骨,分两次炸,炸得透,外皮也不容易焦:“那怎么了?还不兴人家等一等了?你吃的米都没我吃的盐多,等着看吧。”

姜宓替姜妈妈炸排骨,阿娇在客厅里坐不住了,她伸着脖子看向厨房,项云黩以为她在国外没吃过这些,所以对中餐抱有极大的热情。

可到底是在人家家里作客,他大掌把阿娇的头按下来,拍了一下:“别着急,马上就吃饭了。”

阿娇被按住了头,但她只乖了一小会儿,忍不住要去厨房看看,姜宓在里面冲她招招手,她撒腿就跑了进去,项云黩想拉都没拉住。

姜宸问:“她那房子还租不租了?要不然替她办住宿,住学校里总是放心一点的。”

项云黩想了想,她这么特殊,可能跟同学们很难相处,要是再说出什么耸动的话来,对她不太好。

“没事儿,反正家里地方也大,住就住着吧。”她一个女孩,家里竟然没人管,项云黩准备趁她不在的时候给白美兰女士打个电话,问问这孩子到底有没有人管。

项云黩觉得阿娇是很乖巧的,除了能看得见鬼之外,她比她这个年纪的女孩要省心多了,家里人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扔着,不管她。

姜宓给阿娇挑了一块儿肉多的排骨:“先尝尝,味道怎么样?”

姜妈妈开玩笑:“娇娇是吧,我们姜宓给你当嫂子怎么样啊?”

姜妈妈为了招待项云黩,准备了一桌子菜,有鱼有肉,比过年还丰盛,锅里还焖着一只整只鸡:“以后就能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啦。”

阿娇被一厨房的菜香熏得晕乎乎,用项云黩换一年好吃的,有点想要。

还没等阿娇作出决定,姜宓就把她推出去:“我妈开玩笑的,你出去等着吧,马上就吃饭了。”

又给她挟了一盘排骨,送她去客厅。

阿娇抱着一盘排骨把剩下半部电影看完了。

知道项云黩要回警队工作,姜宓很替他高兴,他终于放下了老韩的心结,又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了。

姜宓难得拿起酒杯:“这么高兴的事儿,应该喝一杯。”

两人碰了下杯,姜妈妈越看项云黩越喜欢,事儿都快走到那一步了,怎么就是没成呢?

吃了一半,姜妈妈去炸南瓜饼,项云黩抽空到阳台上抽烟,姜宓拿着烟灰缸跟了上去。

项云黩接过去沉默了一会儿,姜爸爸很早就过世了,姜宸不抽烟,这东西是给谁准备的,一看就明白。

有些事早说比晚说要好。

姜宓送了烟灰缸没有走,留在阳台上,两只手叠握着,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把该说的话说出来。

谁知项云黩先开了口,他把烟掐灭:“那个手表太贵重了,我又戴不习惯,送给我浪费了,我把它带来了,就在保健品的袋子里。”

姜宓面色发白,这个手表其实是回礼,她的生日在三月底,当时项云黩送了她一条手链,她本来以为他要表白的。

谁知道出了老韩的事,项云黩没日没夜的查案,现在好不容易了结,该把话说明白了,他又把礼物退回来了。

项云黩本来是有过那个心思的,姜宓这么温柔漂亮的女孩,喜欢他喜欢得这么明显,他又不是石头,当然有感觉。

但这心思本来就淡,一经事儿就更淡了,现在更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干脆把话说明白:“我现在没有心情想别的事。”

八月底的天,风还有些热,姜宓穿着无袖连衣裙,站在阳台上,觉得手指被风吹得发凉,这已经是很明确的拒绝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一步,姜宓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她的脸色由白转红,口吻中藏着隐隐的期待:“是现在没心情想别的,还是一直都没心情想别的。”

项云黩愣住了,他以为话说到这里,姜宓该明白了,可没想到她会这么执着,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现在没心情,但这个状态会持续多久我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五年。”

像姜宓这样的女孩一定有很多人追求,她应该趁早放弃,谈一个对她好的男朋友。

“我知道了。”姜宓说,她嘴角还有一点笑意,“你抽完了烟出来吃水果吧。”

她不打算放弃,起码项云黩心里还没有别的人。

阿娇捧着炸好的南瓜饼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偷听的光明正大,回去的路上,她问项云黩:“你要跟姜宓谈恋爱吗?”

这也是她学会的新词儿,跟着电视剧学的。

项云黩扫她一眼:“没有。”小女孩就爱关心这些东西。

阿娇从包里掏出一个南瓜饼来,炸得金黄酥脆,里面软糯,豆沙又香又甜,她有点遗憾的,咬了一小口。

要是真能用项云黩换一年好吃的,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项云黩:我心里没人,但我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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