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的老板对十津川如此详尽地盘问有些不高兴,他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已经把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们了,请原谅。”

“这个我知道,只是想确认一下。”十津川微笑着打个招呼,“我想最后问一句,他住在这儿还干了些什么没有?”

“他带了几张照片,经常拿出来看,这些照片都是拍的一对中年夫妇,他曾指着照片问我认不认识这两个人?”

十津川掏出在井上良介家里找到的那张照片,递到老板面前问道:“是这张照片吗?”

“啊,就是这张。”

“那我也问你这个问题,你认识照片里的那对夫妇吗?”

“当然认识。”

十津川精神为之一振:“他俩是谁?”

“不就是在这儿开礼品店的木户夫妻俩吗?不过前些日子搬走了,搬到哪儿我不知道。”

离开旅馆,十津川和龟井继续打听那对中年夫妇的下落。

古老的街道上仍然保持着明治时代的遗风,只是街道两边的屋墙上到处张贴着新潮歌舞的广告,显得不伦不类。

他们按照旅馆老板指示的方向,终于找到了那家礼品店。

这家店铺规模很小,此时大门紧闭着。它的右邻是一家酒馆,里面热闹非凡,四五个酒客正在举杯豪饮。

十津川推门进去,向老板礼貌地说明了来意。

酒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汉,“是的,他们搬的时候很匆忙,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所以我刚听到这事时也很吃惊呐。”

“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没有,只是喜气洋洋地说是要搬家了。说实在的,这对夫妻命也不太好,开店几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听说他们在什么地方找了个好工作后才搬家的。估计是去东京了。”

“他们搬家时,是请搬家公司的大型卡车来搬的吗?”

“咦,那天来的是一辆大篷车,木户夫妻就是乘上那辆车走的。”

龟井插嘴问道:“你还记得车号吗?”

“车子的颜色我还记得很清楚,是蓝色的,但是车号没有看见。”

“从这儿到东京去,通常是走哪条道?”十津川拿出随身携带的交通地图认真地问道。

酒店老板看了看地图,很有把握地回答:“一般是通过国道19号线转入中央汽车道,然后直达东京。”

十津川和龟井离开酒店又去礼品店左边的咖啡馆。接着又去找木户的亲友,可是忙了半天,结果令人沮丧,大多数人都称不知道木户夫妇的下落。只是在福岛宿开旅馆的女老板白木礼子的回答引起了十津川的注意。她说:“木户的女人里子在搬家的前一天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他们家要搬去东京干大买卖了。当时我感到有点蹊跷。”

“她告诉你去干什么大买卖吗?”十津川问。

礼子摇摇头:“没有详细谈。直到现在我还是感到她好像在说梦话。她告诉我有个大老板看了他们夫妻开店的情况后很赏识他俩的才干,决定出资在东京开一个大餐馆请他们夫妻去管理。”

“她有没有告诉你有关那个大老板的情况,比如说他的姓名,以及他公司的名称等等。”

礼子不无妒嫉地回答:“哎呀,她交了好运,哪会告诉我这些事呢!”

“搬家后她有没有打电话和你联系过?”

“根本没有。”

十津川和龟井告辞了礼子,匆匆地赶回了旅馆。

一进房,十津川便点起一支烟,闷闷地吸着。究竟是谁用花言巧语引得木户夫妇欣然上钩而被骗去东京的呢?

虽然这还是个谜团,但是解开谜团的曙光已经出现了。龟井也凝思着。好一会儿,他说:“我看,只要找到那个自愿给木户夫妇出资开店的人,就能很快找到答案。”

十津川和龟井在旅馆的餐厅里用完晚餐后,顾不上外出看夜景,便急急地回到客房里开始秘密商谈。

面对这个棘手的案子,十津川的吸烟量迅速增加,他前面的烟缸里堆满了小山似的烟蒂。

“我认为这次案件,始发于今年4月5日发生的朝见美子被杀案件。一周后和朝见美子同去木曾线旅行的财务部经理崎田功吊死在福岛宿附近的树林里,不过是前案的继续,犹如戏剧中的第二幕。”十津川吐着烟雾,认真地分析道。

满屋子呛人的烟味使龟井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他咂了咂嘴巴:“警部,你的意思是奥田凶杀案和朝见美子的案子是紧密相连的,而那个大关多一郎是这几起案子的真凶对不对?”

“唔,我是这样想的。”

“如果他是罪犯的话,必然和朝见美子有关系。”

“他俩的关系我已委托东京的西本前去调查了,估计很快就有结果。”

“你认为真是朝见美子把5亿日元交给大关了吗?”

“这也可以说是大关一起参与了这起贪污案。是他指使朝见美子贪污了这笔巨款。谁知祸起萧墙,财务部经理崎田功通过查账发现了这事,于是在陪朝见美子到木曾线的途中,突然向她追究这事。当时,朝见美子非常惊慌,立刻暗中打电话告诉大关。她本想借助大关的力量摆脱眼下的困境,谁知心狠手辣的大关一看事已败露,立刻心生毒计,为了杀人灭口,他一面佯装答应前来救难,一面就在当晚悄悄地赶到马笼宿,利用夜深入静的时机,潜入朝见美子的房间残忍地杀死了她。接着,他劫持了崎田功,把他关在一个目前尚不知晓的地方。待过了一个星期,又把他吊死在福岛宿附近的树林里,以造成崎田功自杀的假象。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即崎田功设法逃脱了,又被大关半路截杀。”

龟井问道:“警部,您说了半天,这些和奥田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大关在福岛宿杀了崎田功,并伪装了杀人现场。但是在他行凶的前后恰巧被木户夫妇看见了。为什么是在杀人之前或之后被他们看见呢?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木户夫妇正好在大关杀人的时候撞见,他们肯定会立刻报告警方,如果在此前后发现大关在现场,他们虽有怀疑,但也会认为是偶尔外出散步的游客而不加注意,事实证明他们确是这样想的,因此根本没向警方报告,但是大关在现场被他们撞见后一直耿耿于怀,他原在警视厅里干过,当然知道在杀人现场被人看见会引起什么后果,于是决定对这对夫妇下手。回去后,他不能再公开出面,于是就拜托奥田去调查他们的姓名和地址。”

“可是,奥田去木曾线时,为什么又要带着太刀川友子同行呢?”

“从奥田的性格来分析,我认为绝不是他主动邀请友子同行的,而恰恰是大关出的主意。大关当然知道奥田和友子父亲池内之间的恩怨,他用钱收买了友子,要她与奥田同行,并暗中监视奥田。奥田见有一个美貌的女郎陪自己同行,当然也很高兴,但他绝不会想到这个女人竟是大关暗中派来监视自己的奸细。”

龟井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大关就可能顺水推舟,由奥田出面,对木户夫妇许愿说如果到东京去,就交给他们经营一个餐馆。于是,这对夫妇就高兴地答应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完全有这可能。”十津川含笑道,“另外我们还可以进一步设想一下,大关是用一辆大篷车把这对夫妇带到东京去的。因此,在5月15日到5月16日白天这段时间,极有可能是大关指使奥田亲自驾驶出租车子在东京和福岛宿之间来回奔忙。以便了解开车花费的时间以及途中的交通状况,这样就能合理地解释为什么奥田的出租车会走这么多路程,为什么他15日晚上不在木曾线旅馆住宿的原因。”

龟井又问:“奥田在17日早晨曾委托‘旗’旅馆的女老板去冲印拍摄的胶卷。谁知当女老板把冲印好的胶卷交给住同旅馆的旅客带回东京时,这个叫外山贡的人却偷走了一部分照片和全部的底片,这又是为什么呢?而且,这个人会是谁呢?”

“井上良介。”十津川肯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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