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白玉堂被吵醒了。没错,小白是被一阵“希希唆嗦”的声音以及“咯吱咯吱”的翻身声音弄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白玉堂望了一眼身旁正在“忙碌”着的展昭,“猫儿,你干什么呢?”

展昭现在的状态颇神奇,双眼是紧闭着的,这点白玉堂从不怀疑,他连做梦都没梦到过展昭会在清晨七点之前主动睁开眼睛。只是,展昭的头钻在软乎乎的枕头里,似乎很烦躁,并在不停地翻过来、翻过去,手还在不自觉地蹭自己的腿。

白玉堂看得有趣,觉也醒了,干脆转过身专心地看起来。

展昭全然不觉,还是不停地动动动。

这猫是做梦了不成?白玉堂疑惑,伸手推推他,“猫儿,怎么了?”

展昭又翻身,嘴里梦呓一般嘀咕,“痒痒……”

“痒痒?”白玉堂有些吃惊,把展昭搂过来检查了一下,“哪里痒痒?被蚊子咬了还是怎么了?”

展昭被白玉堂搂过去之后,还是很不老实,白玉堂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展昭是想抓自己的腿……这么说,痒的是腿?又看了一会儿,白玉堂才了然,原来是展昭受伤那条腿的伤口开始结痂长肉了,所以这猫才痒了。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白玉堂起床,去冰箱里拿出了一个冰袋来,小心翼翼地在展昭小腿伤处的周围,轻轻地敷了一下……

果然,展昭立刻就老实了下来,白玉堂躺下,把冰袋放到床头柜上的杯子里,又伸手把展昭搂过来,不让他再继续去抓自己的腿了。

就这样,展昭动一下,白玉堂就用冰袋给他敷一下,直到天渐渐大亮展昭醒过来。

“醒了?”白玉堂伸手戳戳展昭的腮帮子,“早上吃什么?”

展昭仰脸看着白玉堂,清醒了一会儿之后猛地一睁眼,弹起来“快!几点了?!”

“哇……猫儿,平时你起床要有这么积极就好了。”白玉堂堪堪避开才没和展昭撞到一起。

“走!我们开车去安叔的老家。”展昭迅速地穿衣服准备起床。

“现在才七点啊。”白玉堂不解,“一大早去查什么?”

“安叔的老家是在乡下。”展昭边穿衣服边说,“我们就去那里。”

“他爸妈好像早就过世了吧。”白玉堂问。

“不是去找他爸妈。”展昭一笑,“我们去找他夫人的爸妈!”

……

一个小时后,白玉堂开着车,带着展昭,来到了安叔的老家,S市郊区的一个小县。

“安叔的夫人姓常,叫常晓妍,妈妈已经过世了,现在剩下一个老父亲,住在县南。”白玉堂看着蒋平给调查的资料,跟展昭补充,“老头今年已经77岁了,猫儿,待会儿咱们可别刺激他,他说不定不知道安玲丽已经死了这件事。”

“我明白。”展昭点点头,“我只想问他点别的。”

警局法医室里。

公孙正在看之前所有分尸案和开膛案的资料,有人敲门,赵虎和马汉闪了进来。

两人刚想开口,看到公孙眼前的一个两杯里面盛着一些白色的乳状物体……两人战战兢兢地问,“公孙……”

“干嘛?”公孙拿起两杯,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嚼嚼嚼,一口吞下。

两人立刻感觉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盯着两杯问公孙,“这个……是什么东西?”

公孙瞟了他们一眼,“脑啊。”

“脑……”两人咽口水,“谁的……”

公孙哭笑不得,“豆腐的。”

“呼……”两人泄气。

“你俩来干嘛?鬼鬼祟祟的。”公孙推了推眼镜问。

“哦……我们刚才,去了趟安叔的更衣室,找到了一顶安叔戴过忘记带回去的帽子。”赵虎说着,将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上拿着一个帽子,是老人睡觉时戴的那种,“大概是安叔熬夜值班的时候戴的吧。”

“拿这个来干什么?”公孙不解。

马汉将另外一只手从身后伸出来,给公孙看,就见他手上拿着一根头发,“我们在帽子里,找到了一些他的头发……然后我们有安玲丽的尸体是不是?”

公孙微微皱眉,问,“你俩想要我对比安有道和安玲丽的DNA?”

赵虎和马汉点头。

“为什么?”公孙微微有些不解,“你们怀疑他们不是父女?”

“展博士好像对安叔特别在意。”赵虎小声道,“不过,这样做其实不太符合规定……”

公孙冷冷看了看两人,伸手接过头发,推推眼镜,“规定?什么规定?在法医室里,我就是规定!”说完,转身取DNA做比较去了。

两人转身刚准备出门,马汉突然停住,伸手指着门边一个新添置的玻璃柜子,问,“虎子,看那个!”

赵虎凑近去一看,就见这个玻璃柜非常的精致,里面整齐地排放着资料,而资料的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艺术品”——心脏形状的烟灰缸,主动脉上面还插着一个手指头造型的打火机;头盖骨形状的花盆,两个黑洞洞的眼睛窟窿里,长出两根打着卷儿的水竹;盆骨做的水果盘,上面放着四个橙子,每一个上面都用黑色的记号笔画上了表情丰富的骷髅头;还有一大排形态各异的巫蛊娃娃,资料后面的柜子壁上贴着咒怨的海报。

马汉和赵虎默契地开始刷新自己的记忆,把眼前的景象屏蔽掉,转身,出房间……心里赞叹,公孙的趣味,真的不是一般人类可以理解的啊。

展昭的伤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自己走平地了,毕竟没有伤到骨头,结痂长肉了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最多就是有时候用力不太均匀,稍稍会有些疼。

两人沿着小路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常老头的住处……一套老旧的三层楼公寓,老头住在101室。

阴森的楼道里堆满了杂物,还有自行车,展昭注意到那堆杂物里面有一个年久破旧的足球,微微皱眉。

按响了门铃,良久,才听到里面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谁啊?”

来的路上,两人沿途买了些水果,白玉堂对着门里喊:“大爷,安叔叫我们来的,给你送些水果。”

门里传来了“咔咔”的开锁声,很快,房门打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头探出头来看了看,问,“你们找谁?”

白玉堂又重复了一遍,“安叔叫我们来看你。”

“哦……”老头淡淡点点头,放展昭和白玉堂进去,伸手关门,道,“是有道的朋友?”

“对啊。”白玉堂把水果放到桌上,“他这几天忙,所以我们路过就顺道来看看你。”

老头点点头,行动虽然很缓慢,但看起来一点也不糊涂,白玉堂松了口气,转脸,就见展昭盯着墙上的一个玻璃相框看着,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有些不确定。

白玉堂走过去,就见那是一张很旧的黑白照片,照片上面,是那老头和一个小女孩儿的合照,那女孩儿手上抱着个足球,满脸的汗,却笑得幸福……女孩儿的长相轮廓,有些像安玲丽。

展昭又在玻璃台板下面夹着的一些照片里找了一圈,脸上的表情更加的疑惑。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问。

展昭刚想说话,就见那老头端着两杯水出来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赶紧上前接过杯子。

“这里好久没外人来过了。”老头坐下,上下打量展昭和白玉堂,“有道还有这么年轻的朋友呢,你们不说,我还以为是玲玲的朋友呢。”

展昭听到老头的话,就笑:“大爷,我们也认识玲玲,咱们经常一起踢球。”

“是么?”老头笑呵呵,“那你们还真是来不巧了,她昨天还在呢。”

“咳咳……”白玉堂一口茶呛到,又烫又呛,猛地就咳嗽起来,边擦嘴边看展昭——这么邪门?

展昭却完全没在意,而是继续和老头交谈,“玲玲经常跟我们提起你,说她踢球的能耐都是跟你练出来的。”

“哈哈……”老头哈哈大笑,道,“玲玲是从小就喜欢练球,他还说啊,要是找她进国家队,那国足早出线了呢。”

展昭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从他们的对话中,感觉出了一丝异样来。

……

白驰这几天一直跟着赵祯,跟得可谓是触目惊心了,因为他亲眼见识到了魔术的训练过程。白驰始终不知道赵祯这个所谓的最厉害的魔术究竟是要表演什么,因为他把魔术的过程拆开了练习,潜水占绝大部分,逃脱也占很大部分。

白驰亲眼看见赵祯把自己捆得跟个粽子一样,但却能在藏进箱子里一分钟之内,成功地逃脱出来。

但是等白驰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赵祯身上到处都是大伤小伤的。有时候,白驰实在想不通了,就问赵祯,“你家里本来就那么有钱,你也那么有本事,为什么偏要变魔术……退一步讲,就算要变魔术,变变硬币变变报纸不就好了么,干嘛要弄得那么危险。

赵祯笑着捏白驰的下巴,“驰驰,想不想去撒哈拉?”

白驰无奈地望天,“什么啊?你又扯开话题!”

赵祯认真,“我说真的,你想不想去?”

“去那里干嘛啊,鸟不拉屎的地方。”白驰挑挑眉。

赵祯笑而不语,继续去练习,这时,封闭的训练房里,走进了三个人。

白驰回头,就见是上次在宴会上见过的那三个魔术师。赵祯的经纪人赶紧出去,道:“几位,我们是封闭训练。”

“有什么关系啊?”从门外,又走进来了一个人,正是言佳佳。

白驰对言佳佳的印象极不好,而且她还是警方目前为止最大的嫌疑人,就有些紧张地站起来,在一旁看着,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赵爵跟他说过的那句话,“告诉祯,变魔术的时候,小心一些。”

“对不起,言小姐。”赵祯的助理和经纪人还有助手都上前拦阻,“这是不让参观的!”

言佳佳似乎有些不耐烦,“干嘛那么小气,变魔术不就是给人看的么?”

“这……”助理等为难,不远处的水潭里,赵祯浮上来,摘掉潜水镜甩了甩头发,无所谓地对经纪人道:“没关系,让他们看吧。”

言佳佳转眼打量了赵祯一会儿,微微一笑,“赵大魔术师,请继续吧。”

白驰看到言佳佳眼中闪过的一丝兴味,立刻警觉了起来,走到靠近水潭的地方坐下,以便自己可以全程都看到赵祯。

赵祯此时还没有完全潜下去,从水底望过来,就见白驰略带紧张的侧脸……赵祯微笑……水面被冒上去的水泡所击碎……裂成一片片花瓣的形状,缓缓散开。

……

展昭几乎一直都在和常老头话家常,来来去去,兜兜转转的,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听得白玉堂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却又找不到明显的头绪,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感觉。

最后,展昭起身告辞。

拉着一脸纳闷的白玉堂出门,展昭突然在离开前,对老头道,“大爷,玲玲有朋友了,你知道么?”

“真的?”老头一惊,赶紧拉住展昭不让他走,“怎么样的一个姑娘?漂亮么?乖不乖?死小子,怎么不带回来给我看看?!”

“下次他回来的时候,你自己问他吧。”展昭别过老头,帮他关上门,转脸,就见白玉堂张着嘴愣在那里。

“怎么了?展昭笑着问他。

“猫儿……你刚才说朋友……”白玉堂调整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老头问的……姑娘?他是说安玲丽是蕾丝,还是……”

展昭微微摇摇头,边往外走,边道,“老头始终叫安玲丽玲玲,而不是丽丽或者玲丽。”

白玉堂深深皱起眉,“他说的,也许是林林……”

展昭点点头,道,“安有道的夫人哭的,也是孩子,而不是女儿!”

“安有道生的是儿子?”白玉堂大惊,“那……”

展昭冷笑,“那个不明嫌疑人,算是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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