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以及夜间盗汗给劳拉带来一种倾斜的错觉。这种错觉有时让她感到自己好像要滑落下来,从床的边缘滑落下来,从世界的边缘滑落下来。

沃伦一直在纠缠她,追问更多的细节,他想知道尼日利亚银行什么时候能把其余的钱退还给他们。她把手机放在另一间屋子里,所有打进来的电话都自动进入语音信箱。从医疗中心回来后,她就瘫倒在了床上。医疗中心给她看病的医生责怪她为什么不早点去看病。

——我走不动。

——你应该给其他人打电话。

——谁?

他们给她验了血,打了抗疟针,让她服用了大剂量的奎宁水,警告她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诸如器官衰竭及肝中毒。“不可能是疟疾,”她用虚弱的声音反驳着,“我没被蚊虫叮咬过,也没抓挠过皮肤。”一边是医生危言耸听的长篇大论,一边是她哥哥关于钱的慷慨陈词,两者似乎搅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当劳拉终于接听电话时,她用一只手揉着脑袋说:“温斯顿,求求你别再纠缠我了,我的头痛得厉害。”

“是沃伦。”她哥哥说。

“什么?”

“我是沃伦,你已经第二次把我当作别人了。”

就在那一刻,劳拉意识到尼日利亚拉各斯的温斯顿·巴洛根,马库斯和玛丽亚姆唯一的儿子以及丽塔的哥哥是对的。他会成为她的国家的一项资产。她能完美地想象出温斯顿在这里,在这个城市的样子,能想象出他出人头地的情景,就像她哥哥一样。

几天后,劳拉又来到斯普林班克。

在沃伦家的餐桌旁,沃伦把一沓崭新的资料和图表拿给劳拉看。

“你是想等到银行把钱全部还给我们时再说吗?天知道那要等多久。我们不能把已经有的钱存在某个利息很低的支票账户上。我认为那是傻瓜才做的事情。因此你应该抽点时间看看这些数字。让我来管理那笔钱,告诉你,劳拉,我能在60天里让我们的投资翻一倍,还能把妈妈的房子赎回来,每个人都是赢家。”

每个人都是赢家。她又想起拉各斯的温斯顿。

只需要做一些文书工作,填几个表格,承认自己是担保人。

劳拉走进地下室,默默地在母亲对面坐了一阵子,“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爸爸吗?哦,我想是因为他感到进了一个陷阱,陷入了绝望之中。”

“我指的不是事故,是骗局。他为什么会上当?不是因为钱,是吗?告诉我整个事件和钱都没关系。”

她母亲开口说话时,声音很轻,“我不认为是因为钱,不会的,我想是因为那个女孩。我认为你爸爸想当一回英雄,就一回。”

汽车跌入黑暗之中,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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